“嗯,扈将军所言极是,本王已有此想,那高胖子倒是个可用之人,利用好他,对加固城防一事大有裨益”赵有恭手持铁条,不断挑着火盆中的炭火,明亮的火光照耀下,可以看到他的神情并不怎么轻松,“这样吧,城防一事就交给你和耿翼了,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务必在十天之内将南浦城头堆高一丈。”
“喏”扈成拱手应答,十天之内将南浦城头堆高一丈可是个艰巨的任务,但是作为摄政王殿下的大舅子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呢?他如果退了,别人又会怎么想?
加固城墙的事情商讨的很顺利,无非就是如何找青壮罢了,有高胖子那个地头蛇在,还真不是什么难事。接下来说起的事情就有些复杂了,来南浦之前只知道附近比较活跃的几只力量就是汉阳城的崔卓、汶山的金溪朗以及王都城的李资谦,但经高胖子详细叙说后,才知道此地的形势远比了解到的复杂得多得多。除了那三股势力外,飞虎领上虎头军,汉江东面的白水军也是不容小视,再加上活跃在淅川一带的王氏后裔,可以说南浦附近有着不下七股势力,各方犬牙交错,争斗不断,定国军作为外来者,一个应对不得当,就很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当然,有着水师之利,打不过想跑不是难事,但那样的话,自己来南浦还有什么意义,自己走了,谁来牵制对大定府虎视眈眈的辽东联军?如今慕容复和完颜宗望联军退回黄龙府,不就是因为高丽形势复杂么?
赵有恭想要寻找一个盟友,各方势力思索下来,好像也就三方势力值得考虑,李资谦占据王都,实力雄厚,不过他与慕容复关系亲密,估计收买他的可能性非常小。另外一个就是统领虎头军的金泰希了,听说金泰希乃金均贞后人,虽为女子,却率领虎头军纵横高丽南部,为人奈何,可惜,虎头军只有步卒不到四千人,实力实在太弱,躲在山上打游击还行,真拿来当盟友,没什么指望。如此一来,就只剩下金溪朗一家了,独此一家,是好事也是坏事。说是好事,那就是不用多想,专心说动金溪朗就够了,说是坏事,也很简单,人家明知道你没得选择,还不得坐地起价?为了少付出点代价,这前往汶山之人就非常重要了,李宝等人皱眉苦思,良久之后,才由水军明威将军马永芳说道,“殿下,咱军中若论口才之利,当属陈威峰陈正恩,加之陈将军乃京师大学堂大才,高丽话十分流利,恐怕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陈威峰么?似乎非常合适,可赵有恭依旧有着自己的担心,陈威峰机谋多变,才学惊人,高丽话说的又流利,让他去当使者,自是不错,但他终究是历练太少,人也年轻。
赵有恭有着自己的担心,但陈威峰似乎并不怎么惧怕,他站起身来,拱手道,“殿下,就让末将去吧,韩大帅曾经说过,雏鹰历经摔打,才可展翅翱翔。此次正是机会,末将敢立军令状,一定说动金溪朗一同攻打汉阳城。”
看着陈威峰一脸坚毅,赵有恭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再不答应,那不成恶人了?“正恩,你要去也行,军令状就不用立了,不管结果如何,安然返回便是。见到金溪朗之后谨记一点,不急不躁,据理力争,虽说咱们求着金溪朗,但也不能坠了定国军的威名。”
“谨遵殿下教诲!”陈威峰面露喜色,单骑闯关,面对金溪朗,如果能成功,自己算是立大功了。见陈威峰如此,李宝暗自摇头,哎,这个臭小子还是太年轻了啊,经历的事情太少,人家杨绍烈如此年级时,随着殿下经历磨难,心智成熟,就连吴玠年轻时也比这小子厉害多了。不过这小子敢于担当,不怕事,还颇有股猛劲儿。定国军众将并没有多少担忧,陈威峰出使汶山,顶多就是不成功而已,还能出什么事儿?
次日一早,寒风大作,南浦城进入了紧张的备战阶段,李宝亲自于码头操练兵马,城内也轰轰烈烈的进行着加固城墙的运动,高胖子不愧是南浦城头号高丽内奸,他仗着手底下有一帮子混混,对负责加固城墙的高丽人非打即骂。高胖子背地里没少挨骂,但赵殿下乐见其成。就在如此诡异的氛围下,陈威峰领一名亲兵纵马离开了南浦,朝着汶山而去。寒冬来临,草木结成晶莹的冰晶,去汶山的道路并不好走,一路走来,陈威峰总算明白了眼下的局势有多不乐观。道路崎岖,山峦众多,不宜大军进发,路边流民成群,饿殍满地,一副凄惨景象,占据高丽,也要负责这些高丽流民的肚皮,这是何等艰巨的任务。
情形不妙,越是坚定了说服金溪朗的决心。汶山脚下,有一座山寨,寨子依山而建,寨门乃云松建造,上书“威武雄霸”四个大字,字体气势恢宏,就像汶山一样显示着山寨之主的雄心壮志。两座石狮子头朝东西,象征着东面朝阳,暮送夕阳,取望天下生息之意。这就是汶山天王寨,也是金溪朗的自留地。
金溪朗年逾三旬,一对鹰目十分锐利,长相瘦长,但切莫以为金溪朗好欺负,此子却是这高丽国内最为阴险之人,人称“笑面虎”。汶山离着南浦并不是太远,南浦出现一支庞大的水师,他并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不晓得对方是何来路而已,正当他打算派人摸清底细的时候,忽闻寨外有天朝使者求见。金溪朗不慌不忙,目光放到了坐下一名中年男子身上,这男子留着一撮山羊胡,身材矮小,鼻子很大,整个人都不怎么协调。但千万不要小瞧此人,这人可是金溪朗账下第一人,人称“阎罗军师”崔天方。金溪朗能占据汶山,与李资谦分庭抗礼,崔天方可是出力不少,所以金溪朗对他十分倚重,“崔先生,你对使者之事如何看?”
崔天方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大王,你只需谨记一点,不管来人说什么,你只要摇头便好!”
“嗯?”金溪朗却是有点不明白了,他皱着眉头问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惹得来人不快,这不太好吧?”
“哈哈...”崔天方不以为意,揪着胡子呵呵笑了起来,“大王何须疑惑,便是要让那使者动怒,他若不怒,大王又有何理由动那杀人刀?”
金溪朗为之一怔,崔天方当然明白金溪朗的疑惑,有道是两方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双方并没有交战。崔天方不慌不忙,非常耐心的解释着,“那宋人初来乍到,来找大王,无非是要联合大王,借大王之力对付他人罢了,本来就包藏祸心。如今又派一个小卒子前来,实在没诚心的很,斩了他,就是要告诉宋人,合作不是不行,拿出诚意来,大王何等身份,不是好欺凌的。斩他,就是要告诉宋人,在汉阳一带,谁说了算!”
原来如此,说不得要当回野蛮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