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州府衙,章亿看着那封密信,呵呵笑道,“这个张伯英,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邵烈,你去一趟丰州,告诉萧帅,让她准备一下吧,若秦凤路有变,立刻出丰州、经环州,直接威逼镇戎军!”
“是!”杨再兴拱拱手,拿了章亿的密信,纵马离开了同州府。
从保安军到凤翔府,快马一日便到,夜里戌时,潘仁美就收到了张俊的书信,在信中,张俊竟提议他集合镇戎军、怀德军等诸部兵马进入京兆府。说实话,潘仁美并不想这么做的,如今的关中可经不起折腾了,西夏人陈兵东南,虎视眈眈,更让人担忧的是,此次执掌西夏兵马的还是那位西夏皇室第一人李秉祚。无心答应张俊,可潘仁美又不能直接拒绝,因为他潘仁美能有今天的地位,可全都靠了蔡相和高太尉,如今张俊代表了高太尉和蔡相,他潘某人如明着拒绝,不仅仅得罪张俊,还会得罪那两位大佬。踌躇之下,潘仁美打算问一问何作林等人的意见,毕竟兵马调动,是撇不开德顺军和镇戎军两位指挥使的。
潘仁美的信当夜就到了北边何作林等人手中,当时,怀德军指挥使晁凯还是响应张俊提议的,可何作林和袁世英就是另一番想法了,自从太华山见识过定国军的厉害后,他们可是怕得很,如无必要实在不想与定国军为敌。何作林思索良久,拿不定主意,也顾不得深夜,穿好衣服打马去了一趟镇戎军,到那时,才知道袁世英也跟他一个想法,正打算找他商量下呢。
“袁兄,不知你对潘将军和张将军的命令是怎么想的,咱们是出兵,还是不出兵?”何作林开门见山,也没有过多赘述。
袁世英紧皱着眉头,一筹莫展,喝口茶谁,叹口气苦笑道,“何老弟,咱们现在是左右为难啊,殿下那人诡计多端,谁能保证他这次离开关中的消息就不能是假的呢?万一是假的,咱们跟着潘将军前去京兆府,那可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袁兄说的是,可如果传言是真的呢?那咱们要是不随着潘将军去京兆府,以后朝廷追究责任,你我也是难逃干系啊!”何作林所言也不无道理,为将当官,还不是为了讨陛下欢心,若官家对你有了成见,这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袁世英为难的很,到底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既表了对官家的忠心,又不用跟殿下扯破脸皮,思索了良久,他趴着身低声道,“何老弟,不如这样,这两日咱们就以粮草筹措为由,推他个两三日。”
“袁兄所言是个办法,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那怀德军晁凯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早晚回来催促咱们的。”
“哎,他要来催促,也就没办法了,点上一些人马跟着潘将军去京兆府便是,但愿殿下别怪罪咱们。”
宣和三年八月十二,凤翔府防御使潘仁美,率德顺军、怀德军、镇戎军共计三万五千人进驻京兆府,理由是定国军兵力不足,奉朝廷调令帮定国军维护长安。同日,三千定国军士兵放弃灵台山退守少华山。八月十三,西夏宥州大都督、忻王李秉祚亲率两万宥州兵南下洪州,同日,夏州防御使赫连铁树和银州防御使熊光璧合兵进驻石州城。似乎感受到了西夏人带来的压力,渭州经略使种师中派所有兵马北上,进入定边军驻地。
短短两日内,西北大地突然间变得风起云涌,好像一不留神,这片饱受战火荼毒的土地就会再次陷入战乱之中。
八月十九,丰州府衙,一封密函飞快送到书案上,萧芷蕴拆开信看了两眼,美目一眯,微微笑了起来,她抿着嘴,哼道,“这家伙,离家多日,终于舍得回来了。兄长,传令下去,今日子时趁夜出府中,明日傍晚时分,一定要赶到环州地界。”
“是,公主!”萧岿起身应答,乙室军进入丰州已有一些时日,这段时间,可把人憋坏了,如今有了安排,怎能不兴奋?
萧岿刚要离开,萧芷蕴却叫住他,幽幽笑道,“兄长,可提醒你一句,约束好兄弟们,莫要干那杀人放火抢人财物的事情,若有人违例,本公主可要军法处置的。”
“公主放心,末将定当小心,若有违例者,无需公主动手,末将便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萧岿也能理解萧芷蕴的叮嘱,现在可不同往日,往日里跟汉人打仗,没有约束,现在不同了。乙室军是听命公主不假,可实际上是在为秦王殿下打仗,所以有些规矩必须要守的。
宣和三年八月二十,万余乙室军身着定国军戎装抵达环州城下,此时,环州周围人心惶惶,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支大军要做什么。随着上万乙室军出现在环州,京兆府方面的人马也乱了,他们都不是傻子,赵有恭的上万大军抵达环州,目的不言而喻,肯定是西边的镇戎军和怀德军。
潘仁美脑门上冷汗直冒,他搞不懂这支一万五千人的大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可是调查过赵有恭的兵马的,他现在所有的兵马都放到了函谷关以及武州还有河中府附近,哪有精力分兵环州?一万五千多人,赵有恭是神仙么,竟然不声不响的藏了这么多人马。
和潘仁美一样害怕的,还有远在洪州的李秉祚,不过相比之下,李秉祚知道的要多一点,他知道这支定国军其实就是萧芷蕴麾下的乙室军兵马。呼,萧芷蕴和赵有恭相结合,可真是一对可怕的组合啊。如今乙室军出兵环州,种师中两万兵马进驻定边军,看来这趁乱南下的想法是要破灭了。
八月二十三,赵有恭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同州,此时赵有恭豪情万丈,信心满满,既然回来了,那就彻底解决掉关中大地存留的隐患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