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坪眉头紧皱,脸上笑容不见,想他王坪堂堂京畿路指挥使,远比杨惟忠这个边军指挥使强多了,可现在却被杨惟忠教训的跟儿子一样。泥人也有三分火,忍让许久了,要是再这么忍让下去,以后还如何在兄弟们面前抬起头来。
冷哼一声,王坪转身往回走,“杨惟忠,王某是因念在旧情上,才对你多加忍让,希望你莫要咄咄逼人,枢密大人正在帐中议事,你爱来不来。”
看着王坪的背影,杨惟忠暗自啐了一口,这年头可真是王八犊子也能充老虎了。对王坪,杨惟忠自然是不怕的,可童枢密议事,却不能不去,如今种经略受朝廷指责,他可不能再给老将军惹麻烦了。说起这事,杨惟忠就有种有火没处发的感觉,河北兵败,首先是杨可世孤军深入,葬送五千精骑,其次王坪贪功,过白沟河招降,让人家辽兵追着屁股揍,最后童枢密指挥失误,导致一场惨败,自此丢失雄州、莫州、清州等地。可朝廷制令下达后,遭到指责的却是种老将军和赵明将军,理由是种老将军阻敌不利致使清州沦落敌手,赵明私自后撤,致使白沟河一线失守。
自制令下达,杨惟忠就彻底服了气,他不知道当今官家是怎么过日子的,难道整日里闭着眼活着么?就这次,要不是种老将军拼死抵挡,估计所有人都得倒在辽人铁蹄下。
普桥镇中军大帐,童贯集聚众将,沉声道,“此次奉命征讨,可要全赖诸位帮扶了。如今逆贼占据函谷关,端的是难啃,思量许久,某家决定着人占了东部山头。不知哪位将军愿意走一趟,若能占得东部小岳峰,本帅定位他向朝廷请功。”
小岳峰,乃是函谷关东南方向的一处山头,距离函关城墙不足八十丈,占据此处,若有床弩,多少能对高处的函谷关造成一些压制作用。童贯要取小岳峰,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众将都微微低头,没有言语,唯有王坪往前两步,大声道,“末将愿为大帅取小岳峰。”
又是王坪,杨惟忠嘴角一阵冷笑,这个不知死活的蠢货,晋陵王殿下能将十几万西京精锐打的落花流水,自是睿智之人,他会想不到小岳峰的重要性么?王坪这个草包,还想拿下小岳峰,也不怕把牙笑掉了。莫说杨惟忠,就是一直与王坪关系不错的刘光世也皱起了眉头。王坪真的是草包么?于兵法一道,他确实多有不如,可论起为官来,他可比别人强太多了。王坪当然知道小岳峰不好打,可是他还是站了出来,其实就是想那一份大大的功劳。伐辽一战,虽然朝廷没有追究,可对于王坪来说,终究是背着一份包袱,若以后这事被人捅出来,还得获罪。可要是身上再有份大功,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刘光世理解王坪的做法,却又对他没有太大信心。不过童贯还是很高兴的,抚着稀拉拉的几根胡须,点头笑道,“好,有王将军出马,定能马到功成。既然如此,不可耽搁,过一会儿王将军就点齐一万兵马去小岳峰吧。”
“喏,大帅放心,末将定能取下小岳峰”这一次王坪可是下了狠心,他定要一扫阴霾,让众人见识下他王某人的手段。
帐中议事结束,众将退去,刘光世出账没几步就追上了王坪,二人结伴回营,等旁边无人后,刘光世才颇有担忧的说道,“王将军,攻打小岳峰可要多加小心,以现在得到的消息看,晋陵王殿下可不是好相与的。”
“呵呵,谢刘将军好意了,放心便好,王某只是去打小岳峰而已,万余大军,难道还打不下一个小小的山头。拿下小岳峰后,王某就紧守四方,那晋陵王本事再大又能耐我何?”
听着王坪的话,刘光世不断点头,要真是如此,倒也保险。万余大军攻下小岳峰应该不是难事,怕就怕这位王大将军又犯上次的错,跑出去跟人家打。若是王大将军真有觉悟憋在山上当王八,别人也拿他没什么好办法,“呵呵,倒是刘某多嘴了,既然王将军已有打算,那刘某就恭祝王将军旗开得胜了。”
王坪拱手道谢,休息片刻便唤来几名副将,点齐兵马后,不到午时就离开了普桥镇。
函谷关内,赵有恭一直在琢磨着童贯为什么不动手,思量一番后,就猜到了童贯的心思。萧芷蕴也是极为聪明之人,赵有恭能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得到的,如果朝廷另有大军想打同州的主意,也实属正常,若是同州大后方不保,守着函谷关也没有必要了。也不得不说朝廷还是有能人的,如今关中兵力空虚,西夏人蠢蠢欲动,在这种情况下还敢调兵攻打同州,也是魄力非常了。
屋里,有一株紫兰花曼妙绽放,萧芷蕴捏着一把剪刀,梳理着茂密的枝桠,赵小郡王站在身后,含笑道,“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必少华山太华山一带还有不少人吧,顶上三五日该不成问题的。”
“嗯,郑彪那边还有不到两千人,依着少华山之险,阻挡两日不会有问题”赵有恭对郑彪还是有点信心的,那小子跟牛皋当了十几年山贼,折腾人的法子有的是,不图全歼朝廷兵马,但抵挡一番,还是可以的。
萧芷蕴秀眉蹙了蹙,丢了手中剪刀,拍拍手,回身笑道,“赵有恭,本帅已有定夺,还不为本帅击鼓聚将。”
嗯?赵有恭闻言一愣,随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行,赵某人呢就给你当回传令兵,不过你也给本王小心点,莫要得意过头了!”说着,赵有恭双手抚胸,瞪着眼做了个撕衣服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