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沙纵马想要回转,苏克莎心头一急,直接让亲兵拽住了耶律沙的马缰,“大将军,让末将去吧,余下儿郎还都指望你呢。”
“呵呵,苏克莎,莫说了,若不挡住这股骑兵,所部儿郎一个也活不了!”
耶律沙做出殿后的决定,已经抱了必死之心,武州城破责任在他,总之要以死谢大帅信任之恩的,草草的死,倒不如轰轰烈烈而死。就在耶律沙和苏克莎纠缠不清的时候,步兵司统领乌乐撒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他朝耶律沙拱了拱手,感情流露道,“大将军,你跟苏将军快走吧,殿后之事,交给末将了!”
并未等耶律沙同意,乌乐撒已经转身朝所部三千儿郎走去,乌乐撒知道自己的伤势,腹股沟有伤骑不得马,腿也有箭伤,如此情况,他走不远的,既然如此,那就让自己死的更有价值一些,大将军对整个大军太重要了,他就是余下儿郎的支柱,他要是死了,这支大辽勇士也就再也站不起来了。看着乌乐撒远去的背影,耶律沙眼角湿润,坐于马上,右手抚胸,内心里呼唤着,萨满天神,请保佑你的子民。
这一刻,耶律沙有了信仰,他开始信仰那个虚无飘渺的萨满天神,他开始崇敬那个不知何处的太阳之神。
人生总有些难以割舍之物需要放弃,耶律沙和苏克莎收拾心情,领着余下八千余人继续朝平鲁城赶去,这次他们走得更快,因为谁都知道那三千人挡不了太久的。
天空已经开始泛起一丝鱼肚白,灰蒙蒙的天空下,一支骑兵缓缓出现在干桑河畔,头前一员银甲将领,此人身材不算太魁梧,方正脸,鼻梁挺拔,浓眉大眼,一杆长枪握在手中,马背上一把长剑。他就是吴玠,自从占据府中后,赵有恭就悄悄地叫吴玠调了过来,因为在定国军体系中,只有吴玠能将骑兵用到极致,定国军骑兵不多,所以必须用在刀刃上。
面对那些殿后的辽兵,吴玠翘嘴冷笑,不屑一顾,早就知道辽人会这么做了,所以他也做了准备,五百铁锁拐子马立在正中间,也正因为这五百铁锁拐子马,所以整个队伍行军速度才慢了点,“一千人配合锁子马,其余人随本将继续追。”
“喏!”
很快一个千人队从大部人马分出,他们分居左右两侧,配合着铁锁拐子马迅猛冲锋。一道道铁锁叮叮当当,一把把骑刀寒光闪闪,辽兵见过铁浮屠,可还是第一次见铁锁拐子马,乌乐撒心头巨颤,可还是举着钢刀大声喝道,“盾牌手,顶上,顶上....”
定国军锁子马虽不如铁浮屠那样重,可冲锋起来依旧威猛霸道,因为他们手里有一把重骑枪,骑兵到,重骑枪就像木桩一样狠狠地戳在盾牌上,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前头盾牌手刺翻,乌乐撒临时组成的阵型顷刻间土崩瓦解。辽兵被分隔开,又跑不了,因为外围还有轻骑袭扰。五百锁子马分成五个百人队交错前进,好多辽兵疯了般去砍人砍马,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好多辽兵还被中间的铁锁刮倒,直接被骑刀斩杀,面对这支诡异的骑兵,面对这群刀枪不入的恶魔,辽人兵败如山倒,乌乐撒奋勇杀敌,却没效果,一支锁子马冲来,铁锁刮过,锁链挂着乌乐撒冲出老远,尸体落地,没了声息。
吴玠没有留下看锁子马发威,他领兵绕过,直扑前方,不出片刻,便已经看到了辽人的身影,这一下辽人慌了,乱了,许多辽兵已经听不到那些百夫长千夫长的呐喊,他们拼命地往前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举起长枪,吴玠面色清冷,扬声喝道,“百人为一队,不可散开,杀!”
即使是面对巨大的优势,吴玠依旧很谨慎,只要部下骑兵能百人一队,不散开,就没人能阻挡他们,反而太过分散,倒给了辽人拼命的机会。一千五百余名骑兵猛地扑上,就像天边的那抹黑幕,重重的压在了辽兵头上。
辽兵只知道逃命,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耶律沙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很想知道这员宋将到底是谁,面对巨大优势,依旧保持冷静的头脑,不给大辽勇士半点可乘之机。领兵多年,耶律沙知道什么是最可怕的,兵无士气,还能提起来,可要是连自信心都打没了,这以后会如何?那员宋将现在做的就是摧垮大辽勇士的自信心,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干桑河畔动手。
一千五百骑兵面对八千多辽兵,看上去不怎么占优势,而事实上却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挥舞骑刀,就像奔跑在古镇骑兵校场,那些辽兵成了每日挥砍的靶子。哀嚎、呐喊、流血、死亡,整个干桑河畔以北,成了人间炼狱,一具具尸体躺在草地上,而活着的人却还要努力的活下去。
卯时末,黎明的曙光刺破苍穹,大地多了一点点明亮,黎明到来,硝烟却依旧未曾散去。距离平鲁城十里的时候,吴玠下令停止了追击,有道是穷寇莫追,总是有些道理的,如果平鲁城的人收到消息,提前出来迎接,那定国军骑兵还得经受一场恶战,这可不是吴玠想看到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