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十月初三,宥州城大多数商人都聚集到了北城的风鹿馆,这风鹿馆本来是宥州最大的茶楼,由于客厅面积很大,所以被选作了拍卖地。有时候赵有恭也有些佩服西夏人赚钱的方法,能将位子分成甲乙丙丁四个等级,并且明码标价,也算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创意了。拍卖过了酉时才开始,不过酉时不到,一楼大厅就挤满了人。赵有恭可没耐性在一楼挤,花大钱在二楼找了个好位子。今晚只有赵有恭一个人来到了风鹿馆,至于其他人,全都去做别的事情了。
既然要搂草打兔子,就得先把兔子惊了,而萧芷蕴要做的就是东借渠坪寨人马。至于如何吸引渠坪寨的人来攻宥州城,其实方法很简单,只要告诉此时宥州城有多少钱粮就够了。如果宥州城有一百万贯,渠坪寨会犹豫,可要是有一千贯,渠坪寨就知道宥州城难啃,也会豁出命跑过来顺手捞一把的。
拓跋郄不是个贪心之人,怎奈何如今的渠坪寨穷怕了,饿怕了,所以,他太需要钱了。有了钱就能跟汉人买粮,有了粮,才能养兵。当然,攻击宥州城,自然会得罪李秉祚,不过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如果不趁着城内举行拍卖的时机下手,那以后就更不会有机会了。
酉时两刻,赵有恭正坐在桌旁喝着茶水,茶是普通茶叶,哪怕不懂茶,都能喝出其中的味道有多难喝。一边喝茶,一边皱着眉头看热闹,下边一帮子人乌烟瘴气的,就跟赶庙会似的。
“哎哎哎,兄台,你能不能往后坐一坐,你这椅子都快把某家的手夹断了。”
“对不住,对不住,某家不是故意的啊,后边人都往前挤,哎....”某人整整纶巾,一脸的悲苦之色。
风鹿馆一楼是普通位子,二楼是高等位置,由于坐在这里,费用昂贵,所以二楼的人少得可怜。随便扫视两眼,就看到了两个熟人,一身黑袍的家伙坐在北面,拆可以则坐在东面靠柱子的位置,而赵有恭就坐在柴可言斜对面。赵有恭观察着周围的人,黑袍人同样也是如此,当他看到赵有恭所在的位置后,举起茶杯,遥相敬了敬。
真头大,怎么无论如何装扮,都逃不过黑袍人的眼睛呢?可见听雨阁的情报工作做的有多好了,相反,自己对听雨阁却知之甚少。
一个蓝衣公子领着一位灰袍小厮,来到赵有恭这一桌,那蓝衣公子拱手轻声道,“这位兄台,小弟可以坐在这里么?”
声音细腻柔和,有些熟悉,抬头一看,不正是李清露和宝儿么?赵有恭赶紧起身施了一礼,李清露却急着说道,“坐下吧,今日来此,就想看看热闹,莫要露了我的身份。”
赵有恭听了李清露的话,淡淡一笑,坐在桌上满了杯茶水,“该喊你李小妹,还是李老弟呢?”
李清露端着茶杯喝了口,随后秀眉就蹙成了川字,这茶也太难喝了,“兄台,你不能换点好茶么?”
“这可怪不得本公子,店家抠门,统一上的这种破茶”赵有恭挤挤眼,指指楼下,颇有兴致的问道,“李老弟来此,真的只是看热闹的?”
“当然,兄台呢?难道你是想收购毛皮的?如果是的话,我倒可以帮你一把!”
李清露要是真帮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奈何赵小郡王从一开始想做的就是个无本买卖,所以只能干笑道,“罢了,这些毛皮是不敢想了,我们大宋柴郡主已经到了,谁还能与她抢?”
“哦?柴郡主?可是那个蓝衫女子?”合上折扇,李清露遥指斜对面,赵有恭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酉时三刻,毛皮拍卖正式开始,古时的拍卖会可不比后世,一个个吊着嗓子喊,就差抱个大喇叭叫唤了。场面甚是热闹,柴可言却按兵不动。
刚刚入夜的宥州城里,一个叫阿联的男子弯着腰跳进了一个院子,此时院子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着了。喘了口气,阿联小声问道,“都怎么样了?”
“南门已经控制了,不过大家动作要快,一旦西夏人增兵南门,咱们的人可是守不住的。”
“嗯,现在都听好了,一会儿响箭一发,就在城中制造混乱,趁机进入风鹿馆,将那里的钱一股脑全抄了。记住,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一到,就算面前放着座金山,也给我撤出城,要是哪个龟儿子敢违令,老子就剁了他。”
“放心便好,兄弟们心中有数。”
“好,现在出发”阿联挥挥手,自己也去了别处,戌时两刻,宥州城上空亮起了一道耀眼的红光,一声啸响,分外刺耳。
宥州城乱了,而风鹿馆中却毫无感觉,赵有恭虽然看着热闹,却一直留心着黑袍人。戌时两刻,黑袍人起身下了楼,赵有恭没有多想,也起身跟上,别管黑袍人想干嘛,只要紧紧跟着他,就不会有错。赵有恭一走,李清露却是大为惊异,这家伙要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