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告退!”
几位宠臣一起离开,来到宫外,几人却是相视苦笑了一番。虽然这次针对的是赵有恭,可他们心中也是有点凉嗖嗖的。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都觉得官家有点优柔寡断,可今天才发现这种想法有多愚蠢。官家可不是优柔寡断,只是太在乎名声罢了,这一次借刀杀人之计当真是漂亮,永宁郡王若死在劫匪手上,谁还能说出什么呢?说到底,永宁郡王终究是官家的一块心病,只要有机会,官家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高俅整整紫色公服,颇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头,既要让永宁郡王死,又不能让别人说得出什么,这件事可有些棘手啊。
子时三刻,诺大的开封府里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永宁郡王于京城被劫,这可让衙门里的人羞愧难当。如今继任开封府尹的正是宗泽,自得到消息后,他便急匆匆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本打算立刻派人进行搜捕的,谁曾想还未下令,便得到了枢密院高太尉的手令。
坐在正堂,却是愁眉不展,高太尉这是何意,永宁郡王被劫,不急着进行搜捕凶犯,为何要按兵不动?至于高太尉给出的理由,宗泽是嗤之以鼻的,怕刺激凶犯就一定要按兵不动么?
说起来宗泽能当上开封府尹,那也是有些运气成分在的,本来按规矩这个开封府尹应该由赵桓担任的,怎奈何徽宗有意三子赵楷,两相抉择,一时难以决断,最终听从蔡京的建议,将登州通判宗泽提为礼部通议大夫,知开封府。如果没有那些变故,宗泽要当上开封府尹,还得如历史上那般等上些年头才行的。
樱婼骑马来到开封府,竟发现府里半点动静都没有,所有的衙役兵丁还在守着府衙。见此情况,樱婼不禁怒上心头,她下马直奔正堂。
“宗大人,郡王遭难,开封府为何不派一兵一卒?”
樱婼英气逼人,倒让宗泽有些难堪了,他起身善言相告道,“苏管事,本官也是不得不如此,早在之前,高太尉已经传令,此事供奉司已然插手,开封府不能贸然行事!”
按说宗泽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又是开封府尹,不必如此低声下气的,奈何宋时规矩就是如此。宋之一代,朝廷为加强中央集权,采用的是官员知任的方式,也就是说官职品级,不决定于你具体管理什么,而决定于你在朝廷挂的官衔。如宗泽这般,通议大夫知开封府,那也就是一个从四品,与樱婼这王府管事比起来还真强不到哪里去。
“嗯?供奉司?”樱婼颇为不解的看了宗泽一眼,官家到底想做什么,为何要把供奉司派出来?
东京城里,为了赵有恭的事情,各衙门顶着天大的压力,而赵有恭呢,则早已被带离了汴梁。
辰时未到,天边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清晨的风凉凉的,甚至有些刺骨的寒意。此时一匹高大的黑马缓缓而行,那黑马黑的非常彻底,除了四个蹄子外,通身如墨。马上一名女子,那女子也是一身黑色劲装,秀发挽做一个普通的发髻,脸上遮一条黑色面纱,也看不清面貌。不过朦胧的雾气中,依旧可以看出女子身材高佻,姿态优美而丰满。
除了女子外,马背上还趴着一个年轻男子,此时男子昏迷不醒,马儿每走一步,就会颠上一颠,他的腿抬起又落下,看上去当真是滑稽的很。
不知何时,赵有恭总算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第一个感觉,就是冷,其次就是疼。好疼,怎么这么想吐?再往身下一看,肚子正压在马背上,此处可没有软绵绵的马鞍,有的只是马儿的脊梁骨,硬硬的骨头隔得肚子酸疼酸疼的,怪不得想吐,也不知道如此颠簸多久了。
刚想动一动,后颈处立刻多了一把冰凉的剑。
“莫要动,想死么?”
“呃”赵有恭打个哆嗦,心中更是苦闷不已,饶他聪明绝顶,也想不出何时得罪了这么一位女煞星。当然他也不是怕,如果真要逃,凭他的本事,也不是难事,问题是如此情况下暴露自己的功夫,值得么?
“女侠姐姐,我不动,我不动,只是能不能说一说,为何要杀我?”
“哼,谁是你姐姐,好一个无耻之徒!”女子声如黄莺,美妙无比,可惜不带半分感情。
女子凝眉注视着,心中也是万分羞恼,这男子好生无赖,张嘴就是姐姐,这辈子还没见过如此油嘴滑舌的人呢。
“那....女侠妹妹?”
赵有恭以为犯了女子的忌讳呢,毕竟女子都很在乎年龄的,谁曾想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左侧大腿一阵巨疼,接着马儿一颠,他就被甩下了马背。由于没有心理准备,这一跌摔了个结结实实,坐在路边石头上,赵有恭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散架了。泪光闪动中,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首菊花残。
菊花残,满腚伤,转脸低头,赵有恭一脸忧伤,为什么这么倒霉?眼下一块尖尖的石头,而他好死不死的坐在了石头尖上,如此一来,岂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