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飞燕哪里是不恨啊。
作为董文昌的独女,而且董文昌此人,成名甚早,八十年代的时候,赶上过一波好日子,所以董飞燕生来,就是在一个著名画家的家庭,基本上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一路顺风顺水地念完大学,也不用去找工作,董文昌出钱,而且还有作品的代理权,让她的昙轩公司迅速在京城业内站稳脚跟,而且发展的一直很好。
比如程杨越,他的公司就不做艺术代理的,他没有这方面的可靠人脉,与其花力气去争取,倒不如做艺术品贩子干脆。
这一次,董飞燕结结实实地被林海文坑了一顿,能在程杨越面前忍住不大发雷霆,已经是她城府不浅了,但内心里,一定是放不下的。
看着程杨越的车开走,她就给她老爸打了个电话。
“林海文,他简直是个王八蛋。”
“……我看到他那个声明了,怎么?行情掉下来了?”
“至少掉了一半还多。”董飞燕说起来气死,又在方向盘上狠狠砸了一把:“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他这么一搞,凌瓷价格还能涨么?就算他不满意我们炒作,也不用做的这么绝。”
程杨越也好,她自己也好,并不是说觉得林海文没有应对的办法,只是他们觉得,林海文想要不影响凌瓷的行情,不影响他自己的收入,总归不会有什么让他们伤筋动骨的剧烈动作,哪里晓得,林海文这么光棍的,直接从根子上绝了凌瓷的收益。
“我跟你说过的,不要用一般人的想法去揣测他,他是一般人么?他是个精神病啊。”董文昌也是恨得。
“我是真的想不通,他就算是个神经病,也不会是个犯蠢的神经病啊,难道为了对付我们,他连自己都不放过了?同归于尽的招数,他怎么就那么轻而易举用出来?”
董文昌回答不了她,但林海文很快隔空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回京之后,也不得安稳,除了黑龙潭那幅画室的窗外和黑龙潭大作之外,还有天美的工作,另外呢,还有敦煌的事儿——甄嬛传终于杀青了,林海文也终于没有赶上去探班这帮小主小太监什么的。
这部戏的关注度,堪称是近年来最高的一部,不管是观众的期待,还是业界的目光,都浓的化不开。
所以敦煌也蛮懂的,特意在京城为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小主宫妃皇后,还有皇帝亲王御医这一大帮子人,举办了一个杀青晚会——套了个慈善的帽子,将一部分特制的道具,比如甄嬛的两件斗篷,一件大红的,一件秋香色的,再比如华妃的一件头面首饰,皇后的护指,就是小指和无名指上套着的那个长长的指甲——24k镀金的……
总之大约有12、3样东西,请了演艺圈、时尚圈的一些朋友,居然了一个甄嬛杀青慈善之夜,也算是开了个国内电视剧的一个先河。
林海文入场的时候,小红毯上,闪光灯几乎比今天到场的所有明星都来得夸张。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压轴的大明星呢。”卞婉柔跟祁卉听到咔嚓咔嚓的一大片声音,回头去看。
祁卉笑的挺欢:“还好没有跟他一起走,他还想不走呢,我没同意。”
红毯上走得慢走得快,其实是个大学问,刚才甄嬛传的十几个姑娘们中,新人比如沈眉庄、安陵容这两位主演,都走得相当慢,给足了时间让大家拍——对她们来说,这是个不错的露面机会。而甄嬛、皇后,都是一线女星扮演,就要姿态高一点。
到林海文的时候,全场都在喊啊,闪光灯跟白浪一样打过来。
“林董,走慢一点,走慢一点。”
“停一停。”
“这边这边,看这边啊啊啊!!玛德,怎么不看我?”
林海文听到这一声儿,差点摔一跤都,喊这么响,你是要死啊。
经过采访区的时候,记者们几乎要引发踩踏事故——也真不能怪他们,林海文自从将敦煌董事长的职位给了祁卉之后,就极少再涉足娱乐圈的事情,但他的关注度确实不降反升的。而且最近关于敦煌的大消息,那也是必须得找到林海文问个清楚的。另外,还有一些原本不跑娱乐线的记者,文化线的,新闻的,这会儿也要抓住机会过来逮林海文。
“林董,能说一下宏鑫的消息么?这是真的么?”
“文哥——”有一个年轻的男记者,叫的格外亲热:“文哥,凌瓷的价格大幅度下挫,你能说一下盛世发出声明是出于什么考虑的么?”
“请问对甄嬛传的收视率有什么期待和预测啊?”
总之五花八门的消息,全都铺天盖地的丢过来。
“一个一个来,”林海文今天到场了,自然不会什么都不说:“别急啊,也别挤,不然等会散场多出几个孩子来,我们不好处理。”
“……”
“刚才叫我文哥那个,你先说。”
男记者眼睛跟1000瓦的灯泡一样,亮的不得了,真是运气啊,他就那么一喊,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馅饼掉下来,他赶紧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是关于凌瓷的。
“不懂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包括男记者在内,大家刷刷刷点头,意思很明确:我们不懂,你是神经!
“你们不懂呢,也是情有可原,那是因为你们的境界没有到那个程度,”林海文笑眯眯,在闪光灯里笑眯眯,简直困难,下回看来要戴副墨镜:“我做陶瓷,做凌瓷,那都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文化,咱们是文化人,谈钱那不是——当然,钱也是重要的,但是我们不能拜金,对不对?凌瓷卖的那么高,是,没错,我们赚钱也多,也很爽,对我们这些一心为了发展传统文化的有深切责任感的文化人,是一个鼓励一个奖赏。
但是这么贵,它到底能有多少受众呢?凌瓷不是油画,有大师的,有一般人的,从几百块到几个亿都有,凌瓷它就是咱们一家生产,卖的那么高,这个东西它的受众就一定会少很多,不利于我们推广传统陶瓷的初衷。
所以呢,我们也是忍痛,壮士断腕,哪怕少赚钱,甚至赔钱,都一定要坚持我们的初衷,这也是我,是凌鸣,始终坚定的一个信念。我们就算是吃糠咽菜,也不会改变这个信念。包括市场也有一些不理解的声音,我要说,凌瓷的价值,一定是很高很高的,它就是值那么多的,可是我们现在因为要承担文化责任,等于是扭曲了它的价格,这会儿呢,应该也是大家入藏凌瓷的一个良机。
而我自己呢,面对这些不理解,都会原谅他们,等待他们的境界达到能够理解的程度,相信那个时候,他们都会很羞愧的,希望大家能一直知道,我不怪他们,我已经提前原谅他们了。”
这么一大篇的回答,让喊他文哥那位,算是满足了——虽然这个回答有点那什么,很有林海文特色。
几个文化线的记者,都被娱乐线同事的眼神给射穿了——特么的来抢生意?
所以第二个问题,他们都没敢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