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袁宏道所说,不一定要有精深的内劲才能成为高手,这个窦十三明显就是一个不谙内劲的战将杀神。
他的大铁锤招式简单,也就是横抡砸,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招数,却在刚劲十足的力道之下,打出了惊天的威力。
他的大铁锤,只要一碰到邓云飞的枪,邓云飞的枪立刻就要被荡开尺许,难以发挥出后续的力量。
在他全力施为下,铁锤总是如臂指使般逼得邓云飞不住倒退,甚至战到了后来,他的铁锤的准确度也不断提高,总是磕在邓云飞的枪身中段,让邓云飞的枪势失去准头,震得他的双手难以紧握长枪。
邓云飞虽然快,但他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小,准头也是越来越差。
两人战到了后面,邓云飞渐渐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孙越陵此时才对袁宏道的教诲感到由衷钦佩,果然外在武技练到了窦十三这种境界,也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可见修炼武道的途径各异,但万法归宗,任何一种武技在臻至最高境界后都将无所匹敌。
后来,邓云飞的长枪终于被窦十三磕飞,他也瘫倒在地,失去了一身的力气。
毛文龙念他是条汉子,阻止了窦十三杀他,而是给予他自尽的权利。邓云飞最后在大笑声中自尽而亡,临死前说道崇鼎盟必定卷土重来,为他报仇血恨。
石岛既下,毛文龙立即下令所有人先将粮仓中的粮食搬出来大吃一番,让众将士都饱餐一顿再说,随后又把仓库中的兵器粮食全部搬运到大船上,将整个石岛上的战略物资扫荡的干干净净。
孙越陵回到船上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和楚欣莹、泼猴一道前往岛中营房,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楚欣莹本意叫袁宏道和叶公炳一起前往,但袁宏道重伤未愈,仍旧躺在船上动不得身,而叶公炳却对再次会晤毛文龙没什么兴趣,不想再和这样的兵痞们混在一起,还劝楚欣莹别和这些粗人走得太近,怕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楚欣莹见他不愿前往,也不再勉强,只好又带着孙越陵、泼猴前往。
一路之上,孙越陵问泼猴叫到底叫什么名字,这一个多月下来只知道你的外号,而不知道你究竟叫什么。
楚欣莹听得轻笑不止,说道:“他没有名字,就是一只蹿迹山林的野猴子。”
泼猴涨红了脸,道:“我是彝人,在播州之役中被山城老城主所救,我本名叫做马侯,后来山城兄弟见我打斗时凶狠泼辣,就叫我泼猴。”
孙越陵心想原来你叫马猴啊,难怪,看来左右是个猴类,当不了人类翻不了身。
楚欣莹道:“不错,我们山城有不少人都是彝人,泼猴兄弟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就连我们山城右护法涂老爷子,也是彝人。”
“泼猴是彝人?”孙越陵大感不信,瞅着他说道,“他分明长的像个汉人。”
马侯笑道:“当年播州之役中,我是被山城老城主在黔北水西龙场救下的,所以才加入白石山城效力。”
孙越陵心道原来如此,看来白石山城很注重吸收各方面的势力壮大自己,难怪成为威震天下的四大商族之一。
三人一路走来,营门内外的兵将们看到梳妆完毕,美若天仙的楚欣莹,都挤了过来争相目睹,乱叫连声,让楚欣莹都羞红了脸。这些油子兵们漂洋过海,数月都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了,都争先恐后的挤了过来,差点把通往营门的路给堵住。
后来还是张元祉、戚辽人出来驱赶,才把这些在心中把楚欣莹意淫了无数遍的兵士们赶走。
营房内,毛文龙哈哈大笑,道:“此番东来,一路顺利,再过得十天半月,便要抵押朝鲜了,未知楚小姐下一步有何打算?”
楚欣莹道:“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么我山城当然不能无功而返,我们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前往朝鲜义州,做完买卖后再返航回川。不知毛将军下一步意欲何为?”
在渤海上崇鼎盟海贼们搬上福船的七、八箱货物中只在表面放置了一些貂皮、药材等,下面全是些石块木头,根本值不了多少钱。
毛文龙道:“甚好,本将也欲前往朝鲜,向朝鲜国王传达我大明攻辽方略,督促其与我部一道作战。如此,我们仍旧是一路同航。”现在双方同舟共济,毛文龙也不介意向山城透露下一步的作战策略。
孙越陵一阵激动,能跟着毛文龙一行从辽南一路打到朝鲜去,这是多么让人兴奋刺激的事情,在他前世可是想都不敢想,不由脱口而出,道:“是啊,马上就可以看到棒子们了。”
此话一落,顿时几个将领都用惊诧的眼神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戚辽道:“棒子,是什么东西?”
孙越陵大感郁闷,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只好解释道:“这个……棒子,也就是指朝鲜人,是……我们家乡的土话,把朝鲜人叫做棒子。”
众将这才露出恍然的神色。
毛文龙道:“听孙兄弟的口音,似乎是南方人?”
孙越陵心知毛文龙是杭州人,道:“是的,在下家乡是江苏南京。”此时,他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的故土,并且把他穿越的地点糊弄上。
“那可巧了。”毛文龙呵呵说道,招牌似的笑容在圆脸上渐渐溢开,一指戚辽道:“本将和戚千总,都是杭州人。”
“哦……”孙越陵换上了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原来毛军门和戚千总也是南方人啊……”
“我们南方人,就是要打到辽东去,让这些北方佬见识到我们的本事。”毛文龙豪情万丈,突然换了个人似的大发感慨。
“个么……”戚辽也被毛文龙的激情所感染,竟然说起了杭州土话,“一句话语……色阔啊……”
毛文龙一看戚辽,心有同感,说道:“色阔,色阔……”
孙越陵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见毛文龙如此开怀,也附和道:“色阔,色他吗的阔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