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琅神色陡然一变,眼神敛下,言语里,却依旧温煦恭敬,仔细听去,还带着点点无奈:“家中曾有一时富裕,请了先生教书,便也承了先生的趣÷阁法。”末了,语气好似更加的无奈,“只可惜,许多百姓都不能认得。”而最后未说出的那句话便是,也就没人来找我代趣÷阁了。
施慕然眉眼弯起,笑意晏晏:“我倒是觉得,公子的这趣÷阁法,更为有韵味,更值得收藏才对。”
浅笑着摇了摇头,陆琅不再多言,向外看了看,轻叹了一口气,开始伸手收拾起了桌上的东西。
施慕然脚步未动,疑惑不已:“公子这就收摊了?”
陆琅动作未停,却是将那写了诗句的宣纸,折好递给了施慕然:“难得有人能看得上鄙人的字,这副字,便送给小姐做个留恋吧。”
施慕然接过纸,还想说些什么,陆琅已是又开了口:“今日怕是不会有人来求代趣÷阁了,早些收拾了回去也好。”语气里,是越发涌上的无奈。
施慕然的心中只想着能多与他待一会儿,只一个瞬间,话便脱口而而出:“公子,我求代趣÷阁。”
陆琅手中拿着砚,动作猛地顿住,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笑如月色一般温柔的女子,心中猛然一动。
缓缓又将砚台放下,重新从布袋中抽出趣÷阁,神色极为认真道:“姑娘,要写什么?”
歪着头又想了一小会儿,施慕然嘴角笑意越发浓厚:“就写……”
“嗯?”
“但求君心似我心,如字如诗诉衷情。”
刚准备落下的趣÷阁陡然顿住,陆琅猛地抬起头,重新看向了面前的女子。
施慕然未多言,只是那弯起的眼角,诉说了她所有的情意。
谁说这世间不得一眼万年之人。
陆琅以往下趣÷阁都极快,可此刻,这短短十四个字,竟好像写了一世之久。
轻轻将纸拿起,小心地吹干,陆琅双手将字递到了施慕然的面前。
小慧年龄小,并不能看出什么,只道要付银子。
手刚伸向钱袋,施慕然的手便一下子挡住了她的动作。
回过头,冲着陆琅微微一笑:“今日出来的匆忙,未带银两,不知,可否用这个做抵押?”说着,手已是伸出摊开,掌心处,赫然躺着先前大娘送给自己的木簪。
“小姐?”小慧疑惑地问出声,自己明明带了银子的啊,怎么突然间就说没带呢?
陆琅笑的温煦,却也不多做虚礼,径直将木簪拿起:“姑娘的一番心意,我自是明白。”
“既然如此,那便和公子约定一个时间,我好将银两付清。”施慕然心中越发觉得温热,脸上的笑伴着热意,越显得娇俏。
“十日后,如何?”
“那便十日后。”
这世上,终有些人,只一眼,便明白,谁才是自己的对花对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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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然!!!”
扑通一声,陆琅已是跪在了床边,看着施慕然苍白不已的脸庞,满心自责。
苏无双站起身,背对着陆琅,向着贺潇和杜微微的方向皱起了眉,最终,摇了摇头。
袖下的手已是紧紧攥起,杜微微只觉得此刻脑中充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若不是眼前这个懦弱的男子,慕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一个大步上前,杜微微眼中含着泪,却是厉声道:“陆琅,慕然现在这般模样,你满意了?!”
“你以为,放弃了她,她就能幸福了?!”
“若不是你的懦弱,慕然又怎会失心?!”
连着的三声质问,只让陆琅原本跪着身子更加低了下去,声音里满是哭意:“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心中怒火越发腾起,杜微微又一个步子向前,手已然抬起准备向陆琅打去,身后,贺潇身形极快,一把将她抱住,低下眼,对着杜微微无声的摇了摇头。
手死死地扣住慕然的手,陆琅头埋地极低,嘴里不停地喃喃道:“慕然……慕然……慕然……”
杜微微身子已是发颤,眼中泪水大盛,手也是紧紧抓住了贺潇的手臂。
“六郎……?你……哭什么?”低喃的话语响起,所有人心头一惊,全部看向发声处。
施慕然已是睁开了眼,疑惑地看向众人,最后看向了陆琅:“六郎,他们是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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