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处境不太好,有人想搞我,县里每年的计生罚金……你懂的。”
蔡科长总归解释了一句,但并未多提。
看得出也确实没拿马支书当外人。
李亚东恍然,敢情刚才那姑娘还是个奸细什么的……
也真是够了,这种机关单位的勾心斗角。
马支书笑着点头,也很识相的没有多问。
“马哥,这件事儿看着简单,但其实里面的问题很……复杂。”
原来她私底下是喊马支书“哥”的,看来关系确实不错。
马支书怕李亚东不明缘故,还笑着解释了一句,“小兰的奶奶和我奶奶是姊妹,所以我俩还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原来如此。”他这么一说,李亚东就明白坐在对面的是实打实的友军了。
这个蔡小兰显然还是头一次听说大龙村那边的纷争,但只听马支书讲一遍,便看出事情不简单,也算一个心思活络的人。
“怎么个复杂法?”马支书望向蔡小兰问。
“你想来县里走门路把人捞出来?”
“嗯。”
“别想了,没用。”
“……”
“马哥,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那样,那这事儿就是你说的那个姓谢的,跟县里已经串……商量好的事情,而这五个人又刚好掉进坑里,你想就这样把他们捞出来,根本不可能,可以说走任何门路都没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马支书下意识地竖起耳朵。
实际上他到这里来,也没想过小兰能解决此事,她管不到这一块儿,就是想听听她的想法,请她出出主意。
县里她比自己熟,人也比自己聪明。
“简单,放那个姓谢的进村,他要钻井就让他去……”
“这不可能!”蔡小兰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马支书出声打断,表情显得有些激动,眉头蹙得老高。
“那就没办法了。”蔡小兰摊摊手道:“我可以说你一天不放那个姓谢的进村,这五个人一天就出不来,不信你等等看。”
“但我不想等,我今天就想把他们捞出来,都是一辈子没做过坏事的人,打个架而已,也没搞出什么严重伤势,直接关进了公安局大牢,这算怎么回事?”
蔡小兰苦笑,长叹口气道:“马哥呀,这事儿可由不得你。从人情的角度讲,你们守护村里的祖坟地,确实没错。但如果站在法律的角度讲……那个姓谢的手里有合同,他有资格开发那片大漠,你们再去阻扰,就是违反行为,公安抓人关人也名正言顺。你不服软,表示尊重法律,你让人家怎么宽大处理?”
“……”
马支书沉默,良久,突然爆发了,怒声道:“都怪县里,凭什么把我们的祖坟地卖给别人开发!”
他终于想明白了此事的关键症结在哪里。
“嘘!你小声点。”蔡小兰下意识地望向门口,提醒道。
“我小声什么?我要去闹!那些家伙怎么不把自己家的祖坟地卖给别人去挖?”马支书虽然这样说,但声调明显降低了几分。
他自己是无所谓,但显然不想给蔡小兰惹麻烦。
“马哥,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这些气话没有用的,你去闹也不见得能闹得开,就怕事情越闹越严重。我看呐,你还是……按你说的不是也隔着一点了吗,又挖不到祖坟地,就是有点响声而已。”蔡小兰苦笑不止。
“那要是钻井一开钻,祖人们就永远不得安宁了!”
“还是我出面吧。”这时,李亚东插话道。
搞来搞去的纠结死了,马支书的性子他算是看出来了,还是有几分乡下人的胆怯,潜意识里不想与那些县委高管当面——估计也没有当过面。
他之前说去年见过一次县长,只怕是什么时候集体大会的时候远远地见过一面罢了。
“你……是干嘛的?”蔡小兰下意识地问。
直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搞清这个看似有点来头的年轻人的身份。
“李老师,真找县长?”李亚东还未回话,马支书却插话道。
“嗯,县高官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