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了一口长气，王左桂眼神复杂，终于收回了目光，不在纠缠以前的事情。
在场众人经过口口相传，大多都知道了这人早年的威名，一脸惊讶竟然还有这等神人。
“往事不可沉迷，还是放眼后头才是大丈夫的气魄。”闯王大声点了一句就没有多说，转身上前拍了拍神一元的后背。
“这些年，边军苦啊。”
神一元脸上的皱纹深重，四十几岁的人，犹如五六十岁的老者，笑着的脸怎么看都有一股子让人憔悴的错觉。
闯王高迎祥，鼻子堵塞一股悲意，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因为他看见苍老的神一元，就仿佛看见自个的以后。
“你们更苦啊，俄们那头，上面的总还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俄们饿死，饿死了俄们，谁来跟朝廷守门呐，不过经常听说你们那里，饿死了不少人咧。”
“的确如此，抗不住了就偷卖甲衣，再卖兵器，有家室的就去找放印子钱的借，不少弟兄的婆娘偷偷去城里做半掩门的勾当，不小心被熟人撞见，无脸见人上吊的也不少，唉，一言难尽。”
闯王和神一元，一个是正壮年，一个是即将迟暮，同为军人出身的他们，有太多的苦想要互相倾诉。
昨晚下半夜，神一元按照约定最后的日子，终于还是带着人来了，这让闯王彻底落心了，这时不适合攀谈。
闯王对着众人，压下内心的心思，大声喊道：“延绥军的神大家，带着他的弟兄们加入咱们，一起反抗这狗朝廷，大伙们，好不好？”
众人一脸惊喜，又不敢相信。
延绥军啊。出身陕北的汉子，谁不知道延绥军，那可是守国门的军队啊。
确认了延绥军会加入，所有人都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兴高采烈。
就连王左桂冷着的脸都化开了，更不用说他身后的弟兄们，早就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头生终于看到了神一元，还看清楚了他身后的神一魁，嘴上也露出了笑容，这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仿佛一道洪流，前方是坚固的大坝。波涛汹涌宽阔无边的洪流，撞上大坝的前一刻，大坝突然自个轰塌了。
“兄弟们，开年就去打延安府，好不好？”闯王见到士气飞涨，当机大喊道。
“好。”
“干他娘的。
人们疯狂的喊叫，仿佛延安府就在眼前。
“兄弟们还怕不怕？”闯王又喊道。
“怕他个卵。”
“都是带把的爷们，还怕他们那一帮只敢躲在城里的狗官不成。”
“本来就不怕，就闯王觉得弟兄们不行，到时候咱第一个登上城头给闯王瞧瞧。”一个头目大喊，身边的弟兄纷纷叫好。
闯王看到在场的弟兄们，数千大汉，各个精神气十足，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打延安府。
本该高兴的他，突然内心升起一股五味杂陈的莫名伤感。
这时一只粗糙的老手，却劲力十足，搭在了闯王的肩膀上。神一元深邃的眼睛，迷茫而又坚定，长叹道，“莫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