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奕若是埋葬在那里,他们势必会去拜祭。
他不想。
“殿下,兰贞你带走,是生是死全凭你做主,阿奕想去那山中小屋,求殿下开恩!”兰母哭着,不停的给荀沐阳磕头。
荀沐阳看着兰母。
想到小时候,她温柔的喂养了自己几年。
看向莱菔,“莱菔,带人去拆了那些屋子,移至京城!”
“是!”
莱菔应声。
兰母闻言,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她心里明白,荀沐阳是再也不会搭理她了。
兰贞绝望的看着自己的爹娘,又看着满是鲜血的手。
双手捧脸哭了起来。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她身上的包袱被接下丢在了兰母面前。
“把那三个孩子养育长大,别再养成兰贞这般恶毒!”
那三个孩子,他不可能让他们回去朱富贵身边。
没得害了朱富贵。
当然,也是要折磨兰坤、兰母。
他们的娘,杀了自己的亲舅舅,以后他们的日子是否会好过,全看兰母、兰坤还有没有人性。
也是在惩罚。
惩罚她,没教好女儿,自食恶果。
兰母看着那个包袱,看着一边浑身是血的兰奕,又看着痛哭流涕的兰贞。
上前去把兰奕抱在怀里,呜咽哭出声。
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儿子没了,女儿没了,有这些钱有什么用?
那三个孩子,教不好,就是下一个兰贞、兰奕,教好……
她现在根本不想见到他们,又怎么会去教他们?
她甚至恶毒的想要弄死他们,给自己儿子陪葬。
荀沐阳上马车的时候,看了早已无声无息的兰奕,扭开头深深吸了口气上了马车。
朱小伸手握住他的手。
荀沐阳朝朱小微微颔首,伸手打开一个暗格,拿出长萧,轻轻的吹着。
调子哀伤,让人听着心里就难受的紧。
朱小倒下,靠在荀沐阳腿上。
她感觉有什么滚烫烫的东西落在脸上,却没敢出声,只是伸手去抱紧了荀沐阳的腰。
荀沐阳身子一僵,继续吹着长萧。
两人都没说话。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起来,箫声延绵,直到快出飞鹤镇的时候,荀沐阳才捏碎了萧,把手伸出马车外,撒掉了手中的碎末。
看着它们在风中,被吹的支离破碎,就像兰奕的命一般,陨落在这繁华之中。
他没死在残酷的争斗和厮杀中,死在了自己亲人手里。
也死在了他的懦弱里。
“可惜了!”荀沐阳道,伸手轻轻给朱小擦脸。
擦去她脸上的湿润。
“我从未想过要他死,我只是希望他看清楚,看明白,真真正正的长大,成为真真正正可以为我办事的男子汉,他虽然心软些,但对我却是忠心耿耿,办事不靠谱,却从未有过二心,这些年,他在味顶鲜拿银子,却从不敢多拿,就想着我以后用得上!”荀沐阳低语。
“可是我给了他机会,他却没给自己机会!”荀沐阳说着,深深吸了口气。
马车里,都是哀伤的气息,和血腥气。
那是兰奕的血。
“他这样子,也算是求仁得仁了,真要活着,也会难受一辈子,无颜来见你,活的又痛苦!”朱小轻声。
最亲最亲的人背叛了他。
他又怎么会好过。
他们拿走的不单单是银子,是兰奕的忠心和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