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
暝云低垂的惊涛狂浪上正站着个人,他就像是一根浮木般起伏跌宕。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一定也再等吧,等某个恰当的时机!”
孟秋水的衣袍灰发被劲风吹拂的猎猎作响,他身旁并无人,可他的身体里有,也或许不是人。
他抬起视线看了看山雨欲来的天空嘴里轻叹一声,露出一丝久违的温和笑容。“太久了,久的我都忘记了前世是怎么死的,那个世界的一切也都快被我丢干净了。”
“不过,我也在等。”孟秋水抬手握剑,双目灼灼的凝望向远方神州大地。“于情来说,我因你而活,虽多次有丧命之厄,但也有救命之情,于理来说我本一普通人,却因你走上这条路,得获力量,超凡入圣,结下因果。”
话到此处,孟秋水稍稍一顿,轻声道:
“你,是为了此间的气运吧!”
远方的天空黑雾滚滚,血光遮天,恍如人间末日,分明是邪魔降临之象,天地色变。
无人回答他。
就像是孟秋水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说不出的怪异。“我曾问过泥菩萨,命运二字何解?只是不曾想这命运二字竟要拆分开来,命数、气运。他曾言命由天定,运由己夺,这天下高手但凡惊才绝艳者,无不是受天地钟爱之辈,身负莫大气运。”
他长叹一声,眼中却平静如水。“这便说的通了,回顾过往,看来这夺运之法,便是将那些身负气运之人败之,杀之。”
孟秋水继而轻笑一声,缓声道:“起初我并没有想的太多,因为对我而言只要能活下去,这些都无所谓,但,正因为想活,我才会去想一切的源头,根由。”
越说孟秋水眼睛愈发晦暗。
“我本非那方世界,故而命数天生断绝,成早夭之相,至于那些你给我的寿命,想必,便是我自一个个世界中夺得的气运吧!”
“命数、气运,二者虽有差别,但想来其中必然有种不可言的联系。就如那油尽灯枯的残烛,灯芯与灯油缺一不可,只是灯芯的长短由别人决定,随时都可能给你剪去一截,或是掐去,这便是所谓的命由天定,而灯油的多少,则取决于自己,两者相合便是那灯火。”
“人如残烛,命数为芯,气运为油,而这火,多半就是我这一身日益精进的剑道吧,而这灯明灯灭的过称,便是人这一生跌宕起伏的命运!”
“看来,入道之上的某个境界,已是超出了凡俗之念,除却功力与对道的领悟,还得再加上气运。”
“我猜的,对么?”
还是无人回答他。
孟秋水不以为意,他握剑的右手缓拔,汪洋上一抹璀璨的青色流光登时慢慢显现。本是平淡双眼陡然一凝,背后披散的灰发瞬间狂乱舞起,衣袂翻飞间,就见本是波涛汹涌的汪洋上,一点森白自他脚下蔓延开来。
那是寒冰。
滔天的寒意竟是将海面瞬间冰封起来,甚至那空中的浪花,跃出海面的鱼,一切都被冻结,冰封蔓延百多丈。
而在寒冰凝成时,四具冰棺不知何时自海水中浮出,凝在了寒冰中,分立四方,其内隐见四具散发着滔天死气的身影。
长呼出一口气,孟秋水感受着远方飞速接近的两股惊天气息,青霜在手中一抖,抖的颤鸣不止,他眼皮微颤,嘴里道:“这是我为你争的最后一次,了却因果。”
话落,他眼露狞色,杀意前所未有的浓烈,死死的盯着视线内已多出来的两道身影,一人在南,一人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