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展仿佛看穿了安楠的想法,笑得温文尔雅,和蔼可亲极了:“夫人当初造船出海,所做的这些大事情里好像用了不少家里公中的钱吧?”
安楠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他,这人一肚子坏水,明明很恶劣,却擅长用无害温和的外表来掩盖自己的本质,但他说的都在理,安楠干的这些事都用了他的钱,没法撇开他,只好捏着鼻子让他入伙了。
不过,上了我的船,就得听我的……安楠这么一想,顿时就心理平衡了。
周展说着说着似乎真来了兴趣,眼睛一亮,兴致勃勃说道:“不如这次我也跟你一起去庆海城?”
安楠面无表情地瞄了瞄他那包得木乃伊一样的半个身子:“都半残了,你还是省点事吧,别到处蹦跶,还嫌不够碍皇帝的眼吗?你就老老实实待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吧,要是你跟着来了,被他发现我的后路,我就先弄死你!”
周展见她瞪圆了眼睛威胁恐吓自己,忍不住轻笑出声,意有所指地说:“我发现夫人越来越活泼了……”
安楠朝他翻了个白眼:“如果你还老老实实待在道观里,不用我操那么多心,我会更活泼!”
周展听了顿时大笑出声,良久才遗憾地看着自己的半残之身,说道:“看来我这次是没法和你一起去了,那夫人好好巡查,回来讲给我听吧。”
“没问题!”安楠连忙答应,只要这尊半残的大佛不跟着自己去,讲什么她都愿意!
安楠准备了一天就带着一群人去庆海城了。
出了京城之后,离庆海城越近就遇到越多的流民。这些流民都是因为战争才离家出走的。朝廷与边疆的外敌开战已经四个多月,都是胜少败多,已经连失了好几座城池以及村镇,十分之一的领土都快没了。
那些入侵的蛮族本就是凶残暴虐之人,每打下一座城,都会屠杀百姓,烧杀抢掠,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而且边疆的百姓们因为朝廷的兵将老打败仗,早就对他们失了信心,生怕这些蛮族煞神打到自己家来连命都丢掉,于是就领着一家大小往内陆逃亡。
安楠看着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难民,心里也不好受,这些手无寸铁、无法反抗的百姓,为了活下去,只能这样惶恐无助地到处奔波逃亡,即使逃出来了,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死在哪里,也许是饥饿而死,也许被劫杀而死。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安楠心想,如果自己有余力,能救多少人就是多少人吧,这里容纳不下这些可怜人,她可以把他们带到海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