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的正常解锁意味着牢房里的犯人在律法流程上被正式释放了。
伴随开锁一瞬的清脆声响,乌尔斯看见眼前的铁栅栏门往里轻轻弹开一条小小的缝隙,顿时有所意会地回头牵住希娅的小手,上前拉开那扇牢房的铁门同狼耳少女一前一后来到外面的走廊上转身面对这位名叫艾莉丝·斯图恩的年轻女士低头致谢:“好久不见了,艾莉丝女士,非常感谢您、斯坎贝德总管和领主大人依然信任着我们,我们——”
“寒暄的话等一会儿再讲,乌尔斯骑士。今晚我亲自到这儿来找你们,是有几件事情要告诉你们,外加几个问题需要你们给我答案。”艾莉丝冷淡地打断年轻人,蓝色的眼瞳在眼角边后瞥一下,确认侍卫们已经遵照自己的命令离开了,然后回过目光接着开口。
“首先第一件事,从你们入城算起到现在为止,大概的情况我已经听拓加斯骑士和斯坎贝德总管先后汇报过了。乌尔斯骑士,希娅牧师,盔衫城欢迎你们回来,但迫于杜卡莱特摄政公爵无聊的迫害而不得不对你们采取这样一点绕弯子的保护手段。”
“迫害?我们?”希娅看着艾莉丝,诧异地半张开嘴。
“就是把脏水泼到你们身上,以便掩饰彼尔狄高子爵战败被俘的耻辱和无能。”艾莉丝镇静地看向希娅,再看看乌尔斯,“我这么说能懂吗?”
“……明白。”乌尔斯思考一下,点头确认,心想帝国的摄政公大人果真是为了庇护他的子爵儿子才把自己和希娅提出来作为远征军覆灭的替罪羊处理。
毕竟想想也是,与拥有爵位和领地的贵族领主相比,哪怕只是子爵等级的头衔,一个地位低贱的奴隶骑士和一个名不见传的小牧师自然微不足道,用来洗涮掉一名贵族表面上的污点绝不会太过得罪哪位大人物,算是再合适不过的牺牲品了。
更何况,弗罗迈尔·杜卡莱特原本的想法大概是想把黑锅全都扣在死人头上就此了事,只不过压根没想到自己和希娅居然还活着,总归来讲或许是失算了这么一点点,不过放在北地目前的局势下来看又显然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比起这点已经确知真相的小事,乌尔斯立刻意识到盔衫城相比以往突然变严的城门盘查程序和拓加斯之前在城门口试图对自己隐瞒的某些东西可能才是整个局势中的重点,或许也就是艾莉丝今晚亲自来地牢里打算告知自己和希娅的一部分内容。
艾莉丝是凯文的妹妹,尽管在那位圣武士伯爵的宫廷里没有担任什么明面上的高级职务,平日里仅仅作为领主大人身边的办公秘书辅佐理政,但对北地政务真正了解的人才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法师小女士是北地伯爵实质上的副手和顾问,一些时候甚至比作为宫廷总管的斯坎贝德更有处理事务上的决断力和话语权。
乌尔斯了解艾莉丝在盔衫城宫廷里的真实地位,所以心想她一定清楚就在自己和领主眼皮底下的城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作为领主大人的凯文本人……
……
……等等?
“怎么了,乌尔斯骑士,为什么突然用这种怀疑的眼神注视我?”艾莉丝审视年轻人和少女脸上的神情,忽然间也察觉到年轻人表情上的变化,随即停下自己接着想说的话,转而用一种不容许回避的目光一下子盯住年轻人质问。
她声音不大,语气平稳,表情也没刻意装出不悦的样子,但质问的目光和话语霎时却犹如凝固的冰锥般抵住受问者的喉咙,让人能够彻然感到这位小小的女士绝对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对象。
不仅不好糊弄,而且还隐隐倾压过来一种咄咄逼人的魄力,很容易叫心理有鬼的家伙稍不注意露出丁点神态上的破绽。
乌尔斯迎着艾莉丝的目光,轻咬着牙咽咽喉咙,心说这位法师小姐眼里像冰一样冷彻的威严还真是如自己记忆中所知的那般令人印象深刻,不过好在自己心里可没什么鬼,由此没有躲避她的视线,就这样与之对视着犹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