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心事在心头压了多年,一朝想通,瞿兆迪就像被松了绑的犯人一样轻松。
既然下定决心,要勇敢地向沈韵敞开心扉,他就一刻也不愿再耽搁。大乱将至,一旦联合国对光大陆移民的计划有了决议,地球表面就将陷入难以想象的动荡时期。
他恐惧地在脑子里描绘当那种时刻来临时,她会处于怎样的状态。
一个孤伶伶的女孩,独自身处乱世时,就仿佛一片孤独的红叶,在万物凋零的秋天被秋风吹落,隐没在凄清的荒野中。
她还不知道自己对她的一片真情,所以肯定不会像他临摹的《星月夜》里的那个女孩,坚定地用背影取代柏树,遥望远方的圣雷米村庄,并将紫罗兰色的眼神与星空融合,在苍茫的大地上追寻他瞿兆迪的踪影。
唯一能保护她的办法,是与她在一起,永远都不再分开!
又呆坐片刻,他有了一个主意,起身离开办公室,朝脑科学实验室奔去。黑母在他起身时弹出一句话:“不要去实验室,直接去见她!实验室里的秘密会改变你的决心!”
可他走得匆忙,没再看平板电脑一眼。
三团提供的脑科学实验室,是一间不大的屋子。粗略看去,这儿与地面上那些配置先进实验设备的大脑研究处所大同小异。
正对大门的位置,摆放着脑功能检测系统监测仪、脉冲磁场诊疗仪、近红外脑功能成像仪等数十台仪器。墙角竖立一架三层的光架,中间一层,摆放一堆用来测量脑电波的同心环电极。
同心环电极的上面一层,是一整排充满培养液的玻璃器皿,器皿里浸泡不同种生物的大脑样本,看上去十分渗人。
这些东西固然有用,但最大的用处,是摆样子给人看的,以防来访者看出他真正研究的内容。
比起漆黑的天花板,电子设备与浸在液体里的大脑不值一提。天花板覆盖着薄薄一层自动挡板,挡板挪开,就会露出隐藏其后的,神奇的景象。那是覆盖着浓重黑雾的天空,黑雾后,不时闪烁着电光,似乎随时会有惊雷在实验室里炸响。
这种近乎真实的场景,正是从C场拷贝来的宇宙模拟系统,一经激活,狭小的实验室就会变成辽阔无边的宇宙,给人以强烈的,与现实脱节的神秘感。
一架高倍显微镜旁,悬挂一台投影仪,正用全息投影的方式显示着一幅宇宙全景图。移动图中光标,可以在不同天体间自由连线,以绘制出具有实际概念的形状。
实验室建立的时间不短,瞿兆迪已经在全景图中勾选出了一些天体,用荧光线相互连接,形状之逼真,还真像一副哺乳类生物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