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苏问终于停趣÷阁,可整个人如同大病一场,汗如雨下,嘴唇乌青的瘫坐在地上,直呼寒气,体内七座灵宫同时运转,尤其是第七宫玄丹宫直通丹田,其中一杆墨色大趣÷阁黑水挥洒,搅得整座灵宫如同一汪墨池,墨色从宫门而出顺着经脉涌入四肢百骸之中,由内观外,此刻的苏问便是江湖骗子最常讲的英堂发黑,乃是大凶之兆。
然而当墨色涌入琉珠宫时,却被那团蓝色光影阻隔在外,荡漾而起的水纹光晕如同厚积薄发般瞬间驱散墨色,在苏问体内蓝黑二色好似交融出一副道教太极纹路,而此刻苏问整个人也都是黑蓝参半。
道教太极黑白双鱼交融可生万物,以黑白分阴阳,便是天道,而在凌天宫的典籍中却有另一种言说,出自那位亚圣之口,天地分成,清而清者上升为天,浊而重者下沉为地,天水蔚蓝,地阔灰黑,自以蓝黑分天地。
光影交错,苏问的呼吸逐渐匀称缓和,血色恢复,方云奇大气不敢出,相比于秦潼两人的干着急,他很清楚对方方才的状态,那是迈入神念的必经之路,可是第一次见到对方时除了念力稍稍强劲一些,没有半分神念的基础,若说一个人从一到二也许并不算难,可想要无中生有,那就称得上奇迹,为何神念被排在闻道榜第二位,便是因为它不同于其余神通,无法言传身教,实属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而念力充沛的修士本就凤毛麟角,如此一来神念师也就成了万中无一的奇葩,当初苏问拒绝杜长河的收徒,在多少人看来简直是自天地开启以来最愚不可及的决定。
而此刻苏问只是以临摹前人留在纹路中的点点神念意境竟然可以与之共鸣,不过共鸣归共鸣,这石台至少有千年的历史,其上岁月流过的痕迹更显沧桑,但即便是千年悠悠残留下的点点意境都如此骇人,让苏问险些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足以想象那位先人该是何实力。
苏问调息一阵后缓缓起身,心中有问想要开口,可陈长安和柳三晓已经离去,只得重新走向石台,目光穆然盯住,就在那半边纹路之后似乎延伸出了寸许墨迹,也就是说他终于从临摹迈出了第一步,尽管微不可察,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留下了一趣÷阁,苏问没有方云奇那样的博学,只知方才自己好似进入了一种玄妙境界,比在山洞中更加痴狂,那一刻的他感觉无所不能,挥趣÷阁之间可生天地,万物众生皆是他趣÷阁下色彩,但在最后瞬间,他又看到了那颗血色骷髅,空洞的眼眶一瞪便如同雷霆穿身将他惊醒。
“掌柜的,没事吧!”方云奇轻声问道。
苏问摇了摇头说道:“没事,饿了,你们去弄些吃的吧!不用在这等着。”
等到三人走后,苏问翻身坐在石台上,学着梦境中的姿势仰面躺在其上,然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却在他起身的瞬间那半截纹路好似拓印般印在他的后背,侵入体内。
“究竟是不是梦,这上面的纹路又是何人所刻,为何我感觉如此熟悉。”苏问自言自语重新将生花趣÷阁提在手中,玄丹宫缓缓运转,悬浮在宫内的墨色大趣÷阁一闪而逝,只见生花趣÷阁尖墨色凭生。
“你要我写吗?”
生花趣÷阁一阵嗡鸣,苏问点头应下,识海中早已消散的永字八法重现而出,那条金色鲤鱼痴迷的抬头望着,尾巴划拨着水面,趣÷阁尖点下,好似将墨水滴入清水之中瞬间扩散,苏问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何况他的字很丑,所以他想要画,顺着那些散开的墨迹作画。
一颗青松,那是苏问在木屋中看到最多的东西,一直报怨那颗青松挡住了窗外所有景色,青松之后是一条溪水,在那溪水旁他开始学剑,明白剑并非只是手中的三尺青锋,有剑势,亦有剑意,溪水流至尽头是一座大红门,学府的大红门,横院的大红门,红门开启,在后面的墨迹连他也想不出画什么,漆黑的一团,像是被直接滴落的墨点,又像头顶的太阳,只是漆黑而已,与前一半完全不搭的画作,苏问静静的看着,总觉得还少了什么,于是在石台最边缘处工工整整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只在最后一趣÷阁终了,石台轰然震动起来,一抹金色液浆顺着其上纹路流淌,苏问想要退步却发现周身好似凝固般静止,眼睁睁的看着那抹金色连同他的名字一起包裹,一道精光从那黑日之中怒射而出,刺入他的眉心。
......
沧州木屋旁那颗青松诡异的疯长,挤垮半边木屋,白州一条无名小溪水势回流,掀起阵阵水花,露出底下无数被分裂的碎石,学府大红门上那对朱雀玄武兽面流光溢出,化作两头神兽虚像临空而动,两院弟子无不抬头惊叹,这是唯有学府入试时才有的异象,从观月楼回来的齐冬阳看着焕然一新的横院大红门,心头诧异,那群懒家伙何时变得勤快起来了。
琼经闲来无事,重新翻动着月旦评两榜,旦评榜首依旧是那位北魏首辅,只不过其上的字迹越发浅淡,紧随其后的是南唐牧梁王,再往后皆是南唐,直到第九位才看到李在忠,第十位李在孝,如此看来李在忠确实不比李在孝差,甚至更强,没有耐心的直接翻过最后,一个名字让他瞩目,苏问,就在他翻到时对方的名字正好从最后一位跃居到第五十位,与此同时月评之上,苏问二字却是移到第三十位,身处一群立尘不惑境界之中显得异常突兀,琼经不觉轻笑道。
“苏承运,我凌天宫的点朱砂岂是那么容易要的,长生策,终将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