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顿时从回忆之中惊醒过来,赶紧也跟着拱手还礼道:“那就多谢老先生了。”
“王爷这是哪里的话,能为王爷效劳,才是小老儿的荣幸啊。”
老人一边说着抬捧的客气话,一边迈着小碎步,倒退而去,一直到了门边,出了门,又为其合上了两扇雕凤大门,然后便匆匆地离开了。
顾玄看着眼见渐渐合拢的大门,眉头紧锁,没有立刻进去屋子里查看韩如英的具体情况,而是就在大厅里坐了下来,盯着地面,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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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县的南北两扇城门,碍于最近周边的战情紧急,为了自保,再加上各地的商人都已经不敢再往这边跑了,所以也就没了再整日开着的必要,故而黄沙县早早地就已经封闭了城门。
这些日子里,倒是偶有燕州过来的难民,拖家带口地跑来,城门口的士兵们见了,若是人少,又不见埋伏的可能,便将其放进来,先细细搜身查探,然后又要仔细地查询户籍文牒,直到完全确定没问题之后,才会将之放入城中,若是有一个环节不过关,要么就将其丢入城南新建的难民营里待着,要么就根本不许对方进入。
而另外一边,一座挂着伽罗汗国牌匾的雄城也已经基本竣工,只是内里的建筑还在修建罢了,这些远道而来的工匠们也因为战事的原因,现在是想跑都跑不了了,没有朝廷的下一步命令和保护,他们是宁可待在自己亲手修建起来的城池里先,毕竟这座城自己是亲眼看着,亲手修的,未曾偷工减料,牢固程度自己心里也能有数一些。
其实黄沙县单从地图上的位置而言,已经算是十分危险的地方了,毕竟它坐落于战火烧得正旺的燕州和已经冒出点点火焰的幽州之间,稍不留神,战火很容易就会烧到这边来。
但顾玄等人经过商讨,都一致认定,不管是哪一方的军队,都根本不可能跑来这里耗费时间,因为黄沙县这城破还是不城破,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说白了,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来杀他们,根本就没有意义,得不偿失。
卫国现在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大凉京城,为了能迅速地打败燕州驻军,进军凉州,他们是连一点多余的力量也不肯分散的,不过为了后方补给线的安全,呼延实还是布置了不少人在这边埋伏着,好在黄沙县似乎是打定了心思,不管这场仗打得多惨烈,他们都是不会出手的,这也就避免了落入呼延实的圈套,损兵折将的可能。
这期间,倒也有三大部落的人过来过,但是看着眼前两座好像双子星似的城池,骂了几句后,便直接骑马打道回府了。
在任何情况下,单纯的仇恨都是不能支撑起一场全面战争的。
就光为了复仇,便耗费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家底去跟人家打生打死,真有这种性子的部落,也不可能发展到三大部落这个规模。
要想做大,脱颖而出,自然就要学会隐忍和默默发展,单纯的劫掠,是根本就养活不了部落里这么多人的。
总之,就是因为这些奇奇怪怪的原因,黄沙县明明从地图上来看,就好像是大洋上的一叶孤舟,可任凭旁边电闪雷鸣,海浪起起伏伏,海兽掀起滔天巨浪拍打,可它就是能够屹立不倒,明明位置就在各方势力包围的正中间,可暂时看上去没有任何人愿意冒险咬上这颗臭石头一口。
哪怕是刺猬,虽然一身的刺扎嘴,但最起码吞下去还有二两肉,可要吞这旷野上的硬石头,那就真是费力不讨好了,弄不好可能牙都得硌掉。
黄沙县也就这样维持住了一种表面上的平静,在这片风雨飘摇的地方,显得是异常的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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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从西南方向,突然有两骑骑着马,迅速而至。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才从虎贲军驻地之中跑出来的参军蓝云轩和百户陆登云。
陆登云骑在马上,一边策马往前,一边忍不住朝着对方开口问道:“蓝先生,将军到底有何事?差俺一人前来也就罢了,为何就连您也来了?”
他是真的不懂,如果就只是要来送信,那让曾经来过两次的自己再跑一趟不就好了,蓝先生可是文职啊,何况他是素来不喜欢王爷的,现在又何必一定要亲自干这种费劲的粗活?
蓝云轩一路上都在不时回望,眼见一直无人追来,他才稍稍地松了口气,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安慰道:“到了你便知道了。”
他哪里能说出将军让他们二人前来这里的真正原因,若是就这么说了,以陆登云这性子,是必然会跑回去找那个男人拼命的。
将军已经出事了,他绝不能让虎贲军最后的希望就这么去送死!
可若是去京城报信的话,幽州到处都是许家的眼线,如果大将军真有反意,他们这两人从幽州境内跑,不出三天恐怕就会被抓住,所以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来这里躲避。
黄沙县,坐镇这里的,毕竟是陛下的亲儿子,哪怕是被排挤过来的,不得势的皇子,可最起码也是皇亲国戚吧,只要许锦棠不是真的想反,难道还要对一位朝廷亲封的郡王下手?
更关键的是,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你一个命比金子都贵的王爷,竟然还不准备往京城撤退,仍旧留在这里,若不是因为什么缘由回不去,那就必然是有所依仗的,这正好可以成为他们二人的保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