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自己所言,他陈靖,生是晋国人,死是晋国的鬼,晋国现在这种情况,他唯有冒天下之大不韪,干出这种乱权之事,才能加以拯救,只是不知道余生还有没有机会跑去中庭见识一下。
祝凤先见他没有说话,扭过脸,看着旁边的陈靖垂着手,神色间有些茫然的样子,还当是不满自己如此夸赞吴珩,当即又道:“不过此人心思太重,太宰。。。。。。”
陈靖回过神来,伸手拦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神色平静地道:“我知道,来日若是灭凉成功,我们与卫国也有一战,他会如此下作,也是因为他明白,只要能除掉我,晋国这边便不足为虑了,说起来,还要感谢他如此抬举我。”
祝凤先闻言,面露狠厉之色,沉声道:“皇上年幼,只要外人不乱说话,断不会仇视太宰的,只要安排些人手在皇上的身边,届时谁敢多嘴,直接杀了,尤其是那位太后,也不是个心思单纯之辈,早点杀了,换一位听令的奶娘进去最好,而且陛下既然已经登基,后宫里那些皇子们,也不必留着了,省得将来,在背后搞风搞雨,如果太宰您不忍心,属下。。。。。。”
陈靖再也听不下去,抬起手,止住了他,然后侧脸斜看了他一眼,徐徐道:“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凤先,你我终究是晋臣,之前乃是迫不得已,弑君乱权,是罪无可赦的事情,我自会有我的报应。”
凤先啊,你可真得感谢你有个好父亲,若是我篡权夺位,改朝换代,凭着你我的关系,你祝凤先会活得很好,若是我不篡权夺位,只做人臣之极,那将来被反扑身死,靠着你父亲血溅奉天殿,家中自缢的忠义名头,你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到了那一天,你只要取我首级献上,就可保祝家无恙了。
祝凤先又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此刻眼眶微红,几乎要哭出来了,他忍不住停下脚步,朝着旁边的陈靖颤声道:“靖哥儿,你为晋国出谋划策,如此操劳,何来报应一说啊。。。。。。”
陈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揣着袖子,仰头望天。
顶上蓝天白云,底下的人,神色平静而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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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在凉国的京城里,突然开始流传起了一句诛心的童谣。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天子坐殿后,太子行皇权。”
儒家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意思是君应尽为君之道,臣应尽为臣之道,父应尽为父之道,子应尽为子之道,人人各司其职,各安天命,如此一来,国家就会安定,现在被人改成了这样,可谓是诛心至极。
最开始的时候,是几个城里的小孩子,在街上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蹦蹦跳跳地在唱,后来在被人听到之后,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几个孩子以及他们的父母亲属,当天便被地网的人给全部抓了起来严加审问,只是很快就被释放了出来。
抓住这些人当然是气不过的晓露干的,而放了他们当然是顾苍所要求的,对于这种事,他一笑置之,干出这种下作事的幕后主使,只是看低了一件事,又看重了另外一件事。
看低的是顾懿陛下的心胸,看重的则是他顾苍,他已经活不了太久了。
听说此事过后,很多大臣都赶紧取消了去太子府上拜见的行程,而那些与顾苍交好的,更是人人自危,推病不出,苦思冥想如何能与之划清界限,却又不伤了和气。
在第二日的朝会上,顾懿陛下却专门拿出此事当笑话来说,并且当众赏赐了顾苍无数的金银珠宝,甚至连贴身携带的一块玉佩都赐下了,以示根本对此事无感,之前想要划清界限的官员们又赶紧托关系送礼,挤在一起,差点踏破了太子府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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