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尚书令大人都开口了,其他人自然也附和两声,尤其是这人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点头称是,看来确实都被骚扰过。
顾懿闻言,淡淡地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才沉声抛出了一个重大消息道:“今天找你们来,也是为了说明此事,晋国那边刚传回的消息,晋国大司马陈燮虎之子陈靖发动政变,杀了老皇帝上官鸣和大司徒蔡京,扶持了不足五岁的十九皇帝登基,自称太宰,大权独揽,已是晋国第一人!”
“啊!”
“这,这,这。。。。。。”
“怎会如此?”
其他人听了,俱是一惊。
不怪他们会如此惊讶,这消息就是换做任何一人听来,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政变夺权可以,但那是自家人的事情,可臣子发动政变夺权,乃至于弑君,这在崇尚礼法的人族看来,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都说主辱臣死,这臣子怎可逆而杀主呢?这是大逆不道!
历史上不是没有夺权的臣子,但那也是皇室式微,大势所趋,而且他们大多也只是逼迫对方禅让,毕竟还是需要一个好名声不是?并且之后都会善待前朝皇族,确保他们衣食无忧,也是为了不想让世人诟病。
可这件事,未免做的太绝了。
还是尚书令张伯仁首先回过神来,然后皱眉问道:“敢问陛下,这陈靖到底是什么人?竟有这般本事?”
顾懿还未开口回答,旁边却有一人张嘴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道:“他老爹乃是晋国的大司马,皇城禁军里,大半都属他们自家人掌控,要想政变,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依臣所见,这根本就是他陈燮虎自己想干,却又怕被世人耻笑,所以推托到自己儿子身上罢了。”
旁边马上就有人反对道:“我看不然,陈家在晋国的地位一直就不低,陈燮虎当年临危受命,执掌兵权,更是深受晋帝上官鸣的宠幸,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哎,说不准就是上官鸣要拿陈家开刀,陈燮虎被逼反了。”
“我刚才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他陈燮虎被上官鸣所宠幸,若是造反,成何体统?不如推脱到自己儿子身上,过两年再逼迫新帝禅让,岂不美哉?”
“我看不然。。。。。。”
眼看就这么点敌国的小问题,都可以让一帮官场老人们吵得不可开交,顾懿无奈一笑,然后伸出手下压,朗声道:“诸位!”
对面的大臣们一看,都赶紧低下头,拱手道:“陛下恕罪。”
顾懿双手放在扶手上,高声道:“自朕登基以来,凉国承平二十余年,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要偏安一隅地在这里守着祖宗的基业过活?难道是朕的进取心不足吗?并不是,朕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要建立功业,挥师北上!如此,方才不负先帝遗命,太祖遗训。在座的,都是我凉国的中流砥柱,那朕也不妨直言,不管晋国怎么样,都挡不住朕北上的决心,这件事也就是提前说与诸位听,早点做个准备,晋国现在出了这么一位有魄力,有胆识的少年郎,想来方方面面都会有所改变,这件事朕已找人给晋国使团说去,让他们自己拿主意。”
晋国使团,本是受上官鸣之命来和亲的,现在上官鸣人都死了,而且是被篡权之臣给杀死,再要和亲,只怕不妥,接下来的事情,还得现在的晋国主事人来拿主意,说与晋国使团听,也是想着免得到时候都谈妥了却又临时变卦而已。
顾懿对和亲之事,本就模棱两可,和不和亲,反正他都要北上,只是可以拿此事做文章,到时候更为顺利一些罢了。
张伯仁撇过头,忍不住长叹道:“唉,只是可惜那位上官骞,两次来我凉国,皆是晋国风雨飘摇之时,一代名使,肱骨之臣,只怕也得黯然退场。”
现场的虽都是凉臣,却无人抨击他夸赞他国使臣,上官骞之名,在座的都有耳闻,也都知道他的事迹。
说实话,唯有小人才会嫉恨贤良,可在凉国这个上下通明的官场里,若是单纯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也爬不到这么高的位置,甚至来御书房参与内阁会议。
他这么一说,就是凉帝顾懿都颇为惋惜地道:“此人的风采,上次国宴之时,朕便已经见识过了,晋国风骨,此人当占九成!若是归顺我凉国,朕当即可赐他鸿胪寺卿之位,让他替我凉国出使招降。”
这般夸赞,并不过实,身在国力强横的敌国,又是带着和亲的使命,说白了,那就是过来求人来了,天生从心理上就低了不止一筹,但是此人面对一众凉国大臣,孤身舌战群雄,高谈阔论,据理力争,丝毫不落下风,为晋国挣足了面子,甚至在场的不少凉国人都心生钦佩,也无怪那位燕州边关的将领一听到上官骞之名,便立刻态度大变,恭敬送他离开。
有风骨的人,到哪里都会受人礼遇,至于小人,则是走到了何处都是人人喊打的落魄景象。
张伯仁惋惜道:“只可惜生而为敌,此人若是归顺,风骨也就毁了。”
对此,屋内众人,都是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