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精品书屋>玄幻魔法>沧海纪> 第十二章 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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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无义(2 / 2)

若是来黄沙县之前的他见到了她,只怕当场就要将其就地格杀,如此一个心狠手辣,如同蛇蝎一般狠毒的女人,又做了那么多坏事,害得他人家破人亡,这种人怎么留得?

只不过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终究是有一些改变的,这种改变,也唯有时间,才能分得清好与坏。

面对其他人,顾玄会下意识地隐藏自己心里的想法,但面对陆议,他却是直白地道:“此人与马匪的联系极深,从她身上,应该可以挖掘出不少的情报,而且从我本心而言,这女人的身手不错,只要稍加调教,便可勘大用,若是就这么杀了,确实有些可惜。”

合作的基础是坦诚,若是对陆议都要隐瞒,反而会让事情复杂起来。

陆议这下听明白了,王爷是想要用她,那肯定不能随便杀了,刚巧,他自己亦是同样的想法。

当下陆议便建言道:“王爷所言极是,现在王爷手下还欠缺的,唯有情报衙门,卫国有蜉蝣,祁连山还有一个单独的梧桐苑,而大凉则有天罗和地网,都是头等的情报衙门,况且之前遇到袭击,其实也是吃了情报不足的亏,她既然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人,当做这见不得光的事情。”

顾玄听了,眉头一挑,顿时来了兴趣,也顾不得为何陆议对几国的情报衙门了解的如此之深,当下赶紧追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可以以她为开始,组建起属于我们自己的情报衙门?”

陆议点了点头,解释道:“正是如此,公子既需要一些明面上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力量,也需要一些隐没在底下,看不见,但是能够感觉到的力量,只有当别人看不透我们,才不敢轻举妄动,这是无声的威胁!”

顾玄当即赞叹道:“先生说的在理,只是这女人我看跟马匪那边也不是一路人,应该只是个投机取巧的独行客,该以何种办法将之绑在我们这一边,让她成为我们的人呢?”

有的人可以靠相同的理念或者是梦想在一起共事,就比如太子顾苍和他顾玄,既然两人都是不喜欢这个世界的人,两人又都是存了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想法的人,两个人就是并肩走在一条路上的战友,这种关系,就是最为牢靠的,因为世界上没有一种东西会比理想更为崇高,也没有一种关系会比战友更为牢靠。

可有的人可以靠利益进行捆绑,就比如为何有的官员会支持三皇子,有的会支持四皇子,因为他们知道,只有他们支持的人上位了,才能让他们自身的利益最大化,而这时投靠顾苍所得不到的,还比如老霍酒楼的伙计,因为要在老霍的手底下讨饭吃,所以绝不敢对其有一点不敬,哪怕他是异族,这就是利益捆绑。

可黑水仙就是一个纯粹以自己为中心的人,她不会讲道义,也不会管规矩,反正什么事情,大不了一走了之就是了,所以她可以在沙漠之中出卖色相杀了光头男人,只为抢走那只价值连城的隼,所以遇到可以轻易取她性命的顾玄,她可以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因为她知道,没什么比活命更重要,也没什么比她自己更金贵了。

你跟她讲理想,那是讲不通的,要说捆绑利益也是没用的,因为她一旦拿了钱,马上就会走人,更何况她明知这里有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两人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所以一旦得到了离开的机会,她必然不可能留下,要想让她这种人甘愿为自己做事,实在是有些困难。

对此,陆议只是高深莫测地朝着顾玄笑道:“王爷,要想将她变为我们的人,无非是动之以利,再晓之以情而已,此事,便交给臣吧。”

既然陆议信心满满,顾玄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挤出笑容,开口道:“那便拜托先生了。”

陆议赶紧揖礼道:“必不负王爷所托!”

顾玄见了,忍不住在心中微叹,有些难过,心头堵得慌。

想来这样的自己,母亲知道了,应该不会喜欢吧,明明是一个该千刀万剐的坏人,却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就轻易地饶过了她的性命,明明是不计后果就一路跟随自己的少年,却要昧着良心去欺瞒对方。

原来的他,很不喜欢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句话,因为他觉得,有些道理,是不可逾越的底线,有些小节,是无可违逆的。

可到了今天,到了现在,他终于有些理解了这句话,因为原来想要做成一件事,有时候真的需要去瞒过自己的良心,有时候真的需要去违背自己的最初的原则。

若是顾苍来看,就根本不会在意,因为马家村已经毁了,就算现在将黑水仙杀了又能如何?但如果能留她一命,一起建设一个全新的世界,能让其他的人再不用担心家园被毁的可能,这不是很好吗?更何况,他顾苍肯定会给两兄弟足够的补偿。

如果是端木朔风,那就更为简单了,一边是一个武功高强,天生的谍子人选,一边只是两个没用的泥腿子,他根本就不需要去考虑,对于他们这些大人物来说,手下的人只有忠心和不忠心,能用和不能用的区别,是没有好坏之分的。

可他顾玄不是啊,他原本是一个能把道理分得很清楚,讲的很明白的人啊。

在京城里,他可以为了一个随意摆摊的老婆婆,斥责他最崇敬的二哥亲自发布的政令,他可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店伙计,就出手开罪何家的家丁,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他竟然可以连一个杀人凶手都能轻易饶得过去了。

而且当时他甚至没有犹豫太久,就做出了这种选择,这种下意识的行为,让他觉得恐惧,甚至于恶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了呢?

他很是茫然,甚至于开始厌恶自己。

他其实很想问问自己的二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更想问问远在永乐宫的母亲,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样的。

可他问不到任何人,也不敢跟任何人说。

因为他明白,黄沙县需要的,是一个永远不会认输,永远坚强的王爷,而不是一个犹犹豫豫,优柔寡断,遇事只会哭的废物。

况且这些事之间的对与错,谁又能说得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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