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李牧尘朝着亚当那边走过去,苏漓伸出手拉住了李牧尘,底下脑袋,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微弱声音说:“老,老公··”
“什么?你刚说什么?我没有听见,声音太小了,再说一遍?”李牧尘装傻充愣道。
苏漓恼怒地一跺脚,刚才那两个字,已经消耗掉了她全部的勇气,这会儿让她再重复一次,她哪里还能做得到。
见到苏漓真的有些恼羞成怒了,李牧尘也不捉弄她,轻轻捏了捏苏漓的手,然后松开她走向了已经汇聚起了不少人的中间。
在中间,一张小圆桌上,按照李牧尘的吩咐,侍应生倒了两杯白酒在桌子上,亚当站在一边,中间空出了一个圆心,圆心的侧旁则站满了过来看热闹的人。
在无数嘲笑的目光中,李牧尘走到了正中央,圆桌的对面,和亚当对视着。
“中国人,现在你还有后悔的机会。”在众多人的注目下,亚当耸耸肩,怜悯般地说,其实他自己对这场斗酒是觉得十分没有意义的,因为他觉得依照自己的身份就算是赢了李牧尘都没有什么意思,更何况是中国白酒?对此没有任何好感的他根本就不相信李牧尘能把这酒斗出一朵花来,用他的想法来描述就是除非比萨斜塔变成了一个鸡蛋,否则李牧尘绝对没有胜利的可能。
“意大利人,我会教育你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够喝到这个世界上最奇迹的酒。”李牧尘笑眯眯地对亚当说。
亚当摇摇头,说:“据我所知,你要的这种酒是十分廉价的酒,一千瓶这样的酒都比不上一瓶拥有底蕴的红酒更有价值,不过我到是很期待,期待你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告诉我怎样把这样廉价的酒喝出不同的感觉来?如果就我而言的,抱歉只有两个字,难喝。”
李牧尘抬头看了亚当一眼,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嘴炮连反击的心思都没有,他慢条斯理地伸出手,目光专注地看着眼前的酒杯,淡淡地微笑道:“莲花指,示意姿势要优雅,在我们的国家素来就有以酒会友,以诗会友的说法,当然了,我们的祖先喝着酒对着宇宙天地发出感慨的时候,你们的祖先似乎还在一场黑死病中痛苦地呻吟。”
李牧尘的话说着,目光专注,莲花指轻轻地端起了眼前的酒杯,继而目光从酒杯上转移开来,在对面依然保持着不屑,但是不屑后面有一丝尴尬的亚当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场黑死病的确是事实,而对比起东方,西方所谓的文化底蕴的确显得很苍白。
李牧尘并没有继续抓着这一点不放,他的目光重回到酒杯上,继续说:“轻举杯,君子之交淡如水,放空你的心神,让整个身体达到最放松的程度,轻缓的动作能让你显得不是那么的鲁莽,这是对酒的尊重,也是对酿酒师的尊重,说起素质,早在千年之前就提出了道法自然的你们那个时候还在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对大自然的概念只有食物和性,而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感恩这个天地对我们的馈赠。”
说着,李牧尘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朝着亚当遥遥地一举杯,说:“深入喉。酒要一口气喝尽,让酒液从你的口腔进入,通过食道进入胃里,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能够感受到这种澎湃的力量。”说着,李牧尘仰头一口把这高脚杯里的大半杯白酒一饮而尽,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微凉的空气和身体内灼热的灼烧感形成鲜明的对比,两者之间阴阳相辅,有一种撼动灵魂般的力量。
缓缓地,李牧尘睁开眼睛,重重地把酒杯放在圆桌上,酒杯和玻璃圆桌发出砰的一声清脆声响之后,李牧尘对亚当说:“重置杯,喊声美。让你的身体奔腾如惊涛拍浪,席卷一腔豪情。”
整个过程结束,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周围人看向李牧尘的目光已经产生了悄悄的变化,李牧尘的整个动作和姿态无比的优雅与自然,就好像一名真正懂得品酒的老饕,正在品尝这个世界上最独特的美酒。
不少人看向圆桌上的白酒,已经有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同样是白酒,在场的人几乎都喝过,怎么就见李牧尘喝起来特别地有一种味道?
亚当也有这种想法,但是一个固执的意大利老头是绝对不会因为李牧尘的三言两语而改变自己的想法的,他冷笑一声说:“我就学你的动作,看看这种难喝的白酒是不是真的能喝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说着,他就伸出了手,举起了自己身前的那杯白酒说:“莲花指,轻举杯。”
说一句,做一个动作,还挑衅般地看李牧尘一眼,如同一个赌气的老顽童一般,然后他举起酒杯说:“深入喉是吧?”
说着,仰头一口喝尽了杯中的白酒。
这玩意,可是真宗六十度的白酒,寻常不怎么喝白酒的人一口气闷进去将近四两多的量怎么受得了,亚当感觉自己就好像整个人被轰了一拳一样,丢下了酒杯的他大喊着:“辣,好辣!”
李牧尘赶忙快步走上去,一把捂住了亚当张开的嘴巴,说:“闭上嘴巴,深呼吸,然后闭上眼睛,放开你的胸怀,慢慢地深呼吸,一次一次的呼吸。”
听着李牧尘的话,亚当下意识地按照李牧尘所说的做了,闭上嘴巴,空气没有流通,嘴里浓郁的白酒味道在鼻腔里面不断地左突右冲,让他的大脑都一阵阵的晕眩,然后深呼吸,微凉的空气从鼻腔冲入了身体里,冲淡了这酒气,清凉和火辣相互交错的感觉,让他的身体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完全没有过的感受,这种感受,让不断地挣扎的亚当身体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看着亚当闭上了眼睛,李牧尘笑眯眯的放开了他。
良久,亚当睁开眼睛,用一种近乎感恩的眼神看着李牧尘,喃喃地说:“这,这是什么酒?奇迹,真的是一个奇迹!”
李牧尘微笑着拿起了空酒杯,说:“这酒在中国有一个好记的名字,叫二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