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和谈,便少不了酒菜客房,老人心虽愤怒,到底还算不怠慢,在不少方才被房塌之声惊动的公孙家客卿以及公孙家子孙簇拥之下,他一行人上了飞来峰上面对南海的风云个,此阁楼高三层,坐落岛北悬崖峭壁,能领略南海一年四季之风云变化,亦能无时不刻能看到南海之上每年每月漂泊的渔船以及来往大船,阁楼牌匾风起云涌四字古劲苍虬,不加任何点缀,虽古朴无华,历经不少年代的沧桑感觉却是迎面扑来。
门前两根红柱书对联一副。
宠辱不惊看蓬莱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观沧海潮起潮升。
“好字,好对联。”
自幼除了读书以外其他事情都不会做的年轻盟主不由得衷心赞叹。
“老前辈,莫非这风云阁也是自蓬莱发现以来便有的存在?”
如今虽晓不得到底是算个仇人还是算个朋友,年轻盟主依然礼数周到,称猴子老人为一声老前辈,似从这来自东土的一行人中找到了好不容易的一丝友好之感,猴子老人笑了笑。
“没错,自蓬莱被发现以来便存在于这里,看来老夫的好曾孙是什么都告诉你们了。”
紧随老人之后上楼的公孙止被这一声好曾孙儿吓的脸色煞白。
生而公孙家人,自然晓得自家这位老祖发怒的时候从来都是不怒反笑,就譬如几个月之前那位以为立下了大功劳便漫天要价的堂兄弟一般,前一刻还意气风发,后一刻便横死在自家老祖之下。
公孙止不得不开始觉得倘若一个人真能活到子孙满堂五六代人同堂的时候,那这个人恐怕也就不存在什么亲情了,人活的年纪越长,越是如此。
“如果有一把刀架在老爷子你的脖子上,恐怕你也会什么都说出来,你的曾孙已经全不错,最起码没有将你的底细还有公孙家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说出来,虽算不上有气节,到底也不能算是欺师灭祖,当然,怎么处置公孙止是你们自家的事情,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要提醒老爷子一句。”
司马云看向几乎越来越多已经包围风云阁的这些公孙家客卿或是嫡系。
“莫要让你们自家人觉得心寒。”
“年轻人,别以为老夫不晓得你心里打什么算盘,老夫如何做事自己有分寸,还不需要外人来操心,你要和谈,那咱们今日就好好谈谈,谈至日出南海倘若还没个结果,就莫要怪老夫开始撵人了,至于我公孙家自己的家事,就算你们想管,恐怕也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得这么做。”
闻见这番话的公孙止越发面色难看,只是没想到到底还是被司马云圆了回去。
“谈的事情也无非就是那么一件,用不了多少时辰,不用等到日出,只是在开始谈之前,老爷子能否让你们公孙家的扈从们从这风云阁离开,如此盯着我们像是盯怪胎一般,实在有些不舒服,让人如坐针毡,想必老爷子能明白我们的感受,当然,若是老爷子觉着你孤身一人与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安全受到威胁,那你大可以不让他们离去,老爷子意下如何?”
“不如何。”
猴子老人登上三楼,在四面透风,墙壁挂满不少珍稀书画的阁楼居中正对南海坐下,司马云等人依次有序在居中之下两旁椅子上坐下,每人面前有桌案,亦有酒,暂时无菜,海风习习,年轻盟主略微觉得有些寒意,便下意识裹了裹衣裳,他不去听司马云与老人谈判,而是站起身去欣赏墙壁上挂满的书画来,阁楼中有灯,灯有灯罩,海风吹拂,虽不至于熄灭却也忽明忽暗。
两个和尚一人念经,一人虽不念往生咒,却也只是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
姜明居最末,哪怕他在剑心未毁之前也是当世当今天下顶尖高手,姜明到底也不愿意让自己这个废人在这等会晤上出风头,倒是剑无求极为赞赏的给姜明这等“自知之明”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两位剑道大宗师相邻,有美酒,自是少不了一番痛饮,事实上这一路上来有了狐裘老头儿的加盟,独臂老剑神倒也再不似之前那般生出英雄迟暮之感。
“年轻人,倘若你活到了老夫这把岁数你就会知道激将法对年轻人或许有用,对上老夫这等半截身子埋在黄土里的人并起不了什么作用。你想让他们走,老夫让他们走便是,正好老夫也想听听你们从中土远道而来到底想图个什么。”
不待老人下令,公孙止便已眼疾手快驱散了三层以下几乎人满为患的风云阁,待到安静下来时候,南海尽头已隐隐泛起了白肚皮。
司马云饮酒一口才笑道。
“我们远道而来,是为向你们公孙家借一个人,大概借五年时间,准确说应该是最长五年时间,至于具体多久,我暂时也无法确定。”
“来我蓬莱借人?难不成中土无人?需要来我蓬莱找人凑数?据我所知,中土地广物博,高手更是层出不穷,如今你们居然来我蓬莱借人,老夫倒是想问问,你们就不怕给中土丢脸?”
“丢脸?”
司马云有些诧异,随之便连连摇头道。
“不不不,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如你所说,我中土的确是地广物博,高手层出不穷,毕竟从我们来的这一行人想必老爷子就能看出来,老爷子也是聪明人,我就不多说废话了,开门见山比较好一点,与其说我们是来借人,倒不如说是我们看你公孙家还有可树之才,想给你们公孙家一个机会罢了。”
“机会?那你倒是说说怎么给我公孙家一个机会?”
“很简单,将我要的人给我,跟我们走,我喝你一碗酒,五年之后还你一个陆地神仙,这趣÷阁买卖老爷子你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