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透的问题如同泉水一般纷纷涌出来,让阿牛觉得六神无主。
“你的意思是船老大不让我现在出面其实也是保护剑无求大哥与老黄,他既然如此神机妙算,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接下来当如何?”
“等。”
燕子李冷冷道。
“他只要我们安静等待,在这之前什么都不要做。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只不过考虑到以他的能耐实在没有必要大费周章来戏弄我们这些人,所以我选择相信他,只是却不晓得究竟要等多久。”
阿牛不知当如何是好,便只能继续扮做下人与燕子李混在姜家,会客厅自然是不敢去,万一被人认出来只会是回天乏术,就算世上真有神仙恐怕也未必能救得了他二人。
姜家会客厅此时早已是人头攒动,来的人并非是全部天下武林中人,只是武林中代表而已,事实上真正当李沐智瞧见这般盛况时候也不免心生豪迈之感,哪怕不久之前才在太湖城中大大丢了两次脸,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在如此年纪与江湖如此多英雄豪杰面前坐论天下?
哪怕这位武林盟主即便是在会客厅中依然也不受待见,算不上排挤,却是遭人冷眼,哪怕他们当中有可能藏着一位春秋剑神,都晓得老剑神前几年与轩辕宏图的轰动天下的事情,怕是也都明白此番将有好戏看了。
最为受争议的两位人物至今没有现身,剑神一人,祝飞羽一人,即便是连见过不少风流人物的李沐智也都对这春秋江湖之后第一人心生向往,只可惜祝飞羽始终不曾出现,上清观只有真人马丹阳一人而已,但一人却镇住了周遭方圆三丈,这位掌教真人的师弟就坐在那里,他不主动与人交流,几乎所有时间都在闭目养神,身后一柄七星桃木剑比起这会客厅中琳琅满目神兵利器来实在太过稀松平常。
不时有那么一两位够的上辈分与马丹阳平辈论交的门派长老以及宗主人物上前攀谈,大多数也就是问及为何上清观独来马丹阳不见祝飞羽,当问及此处,这位真人才微微睁眼道。
“贫道那师侄就连贫道都不晓得如今在何处,又怎能与他一同前来?他要来,贫道挡他不得,他不来,贫道也绑不过来。”
这般回答实在听起来有些滑稽,只因你马丹阳好歹也是上清观真人,行走天下,谁敢不给你几分面子,如今却对一个后辈如此无奈,说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只是终究是没人敢笑出来,因为来的人不是随和的掌教徐长今,更不是醉心于丹道对天下事充耳不闻的王九楼,而是曾以剑平天下事的马丹阳,虽然是没了天下正气之剑的马丹阳,依旧不是想能嘲讽便能嘲讽。
细看这会客厅中大小数百人其选择的位置以及小圈子也是颇为有意思,小门小派几乎是抱成团,不与几个月前摆明了不给轩辕宏图面子的有些门派为伍,而稍微出线一点的名门大派则也互相抱成团,这其中又以道教三大圣地以及峨眉为中心,颇有意思,唯独李沐智不过三人偏居一隅之地而已。
姜文太还不现身,只是备好了百多张席桌,桌上已摆好美酒佳肴,倒无人先动筷子,只是低声交流。
时不时有人瞧见那坐在最为不起眼角落的两男一女时候也毫不掩饰脸上讥讽之意,说的也都是一些含沙射影的话,更有甚者直接找上门去讥讽。
“听说春秋李老剑神如今也在你楚人队伍之中,这其中还有一个今日三剑取了赵无敌老前辈性命的才出江湖的剑士李蓦然,如今西楚当真算得上是如虎添翼,只不过李文谆与李蓦然怎么算都应该算是我魏人,就算是如虎添翼,那也是借我魏人的翼添你楚人的虎罢了,我就想问问,难道你楚人之中就没有一两个真正能拿出手来与我魏国高手抗衡的人物?”
满堂哄笑。
这上前嘲讽年轻盟主的黑衣男子又接着道。
“哎呀,我说错了,我差点忘记了你西楚还有两根顶梁柱了,有道是一宁二薛,听闻国士宁致远先生以儒入道一身修为鬼神莫测,更是能知天文地理,掌握西楚气运,至于国柱薛平川将军更是一身修为惊世骇俗,年纪轻轻便成为护国将军,实在算是西楚数一数二的高手,为何此番这么大盛事不邀请他们一同前来?不对,我差点忘了,前不久才听说西楚与西夏不过才一战而已,便溃败至退居关中百里地,难怪薛平川将军不来,原来是因为可能现在正忙不过来,至于宁先生,号称国士,更是与皇帝楚中雁兄弟相称,只是我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说是国君楚中雁早就在汴京城外驾崩,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话大概也能解释为何不见宁先生了,看来宁先生这位号称执掌西楚国运的国士肯定在皇宫里面忙不过来了吧。”
少有一二百人险些笑岔了气,除了年轻盟主这几日拜访的不少北魏门派不动声色之外,其余人几乎都憋的涨红了脸。
这般近乎当众让三个楚人下不了台的事情还不到性子一向不怎么好的王木生拍案而起,气宗大小姐便涨红了脸道。
“都说远道是客,我们受姜家老爷子之邀请不远千里而来落霞山,难不成你们就是这样尽地主之谊?”
“尽地主之谊那也得看分什么人。”
那男子似笑非笑道。
“来的若真是客人,那我们魏人自然不会缺了礼数,若来的是全然不把我魏人放在眼里,想杀便杀的猪狗之流,从何而来的地主之谊?这位小姐我说的可对?再说了,如果我记得没错,你西楚武林盟主之位置应该是你旁边这位公子来做,就算说话也是他说,怎么会轮到小姐你?难道楚人除了狐假虎威之外还喜欢龟缩在女人后头?这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面对这男子的冷嘲热讽百般刁难李沐智依旧不惊不喜,他的确是一个脾气极好的人,他只是为自己倒了一杯香茗,随后把玩着手中茶杯轻声道。
“我楚人是不是狐假虎威或是喜欢龟缩在女人后面都不重要,我不是一个很喜欢说话的人,但跟我说话的对象一定是人,而不是张嘴就乱吠的野狗,有句话说得好,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阁下可真的像极了那颗老鼠屎,在下是不与野狗说话,更不会与老鼠屎说话。”
闹哄哄的会客厅顿时安静下来,除了门外的北风声音,几乎掉下一根针来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