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如今已行路多少?”
“不记得,没算过。”
道人不再说话了,他在专心致志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入神,入神到让阿牛觉得仿佛这行路真的变成一种修行一般,他一直在道人身后不紧不慢跟着,也不知行路多少,直到日落黄昏时候才停下来,道人做完了一天的功课,他每日里鸡鸣启程,日落停下,不多不少,刚好每日里行百里路。
道人收起了桃木枝。
“施主要请我喝一碗茶?”
“是的,我一直那么打算,我知道你可能很渴,你的嘴唇念叨的嘴皮都发干了。”
他们二人寻到了一处开在过往商客频繁官道上的茶铺,一壶清茶而已,三碗清茶见底之后,道人嘴唇总算湿润了下来。
“贫道知道施主有很多问题想问,现在就问吧。”
“那好,那我就直言不讳。”
阿牛笑了笑。
“这天下的道士我见过不少,但如同你这般行走人间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想来也只有道教三大圣地才能出来你这样的道士,我请你喝一碗茶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喝茶三碗就回答我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道人你从哪里来。”
“我从太清观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相传如今道教三大圣地,风头最大的上清观行走人间的道士是祝飞羽,听说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一眼便看出来不会是你,因为你没有那种一剑出山河破碎的气魄。”
道人不说话,他始终面无表情,哪怕阿牛如此在他面前“折辱”于他。
跟这样的人聊天很没有意思,阿牛一直这么觉得。
“那么第二个问题,道人你叫什么名字。”
“岳三山。”
“很不错的名字,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知道我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你回答之后肯定就会离开,所以我突然不想问了,你们道家讲究心无挂碍,你欠我一碗茶,肯定会影响你的道心。不过我肯定没那么坏。”
阿牛咧嘴一笑,他有两个酒窝,如果平平躺到地上,他的酒窝肯定能装下一勺子茶水。
“我想问你,岳道长,此番我去太湖究竟是吉是凶,也许你能帮我推演出来,我好决定到底要不要去。”
“贫道推不出来,不好意思,施主。”
岳三山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站起身就要走,却被阿牛拦住。
“你这道人莫不是忽悠我?你们道家神通广大位列三教首席,如何会推不出我一个普通凡人吉凶祸福?”
“贫道并不曾骗小施主,的确推演不出来,施主命星被遮盖,天上地下全无关于施主任何气运,莫说是贫道,恐怕就是天上神仙来了也推不出来,只不过贫道要送小施主一句话,前途命运如何,全在自己手中。”
阿牛终于放弃,在他心中已将这道人划分为江湖骗子一类,也不过就三碗茶水而已,他请的起,权当做好事,岳三山继续拎着桃木枝上路,只不过却不再念念有词,偶有路过商客都会将他当做有病一般对待,权当看一个疯子或是江湖骗子。
才走出不过二十丈远便听闻铁甲阵阵而来。
阿牛心里一紧连忙别过头装作吃茶,原本以为这七八十铁甲是为自己而来,却不曾想直接绕过茶铺包围住了才走出不远的手拎桃木枝身负木剑的中年道人。
“妖道,哪里走,还不快速速随我等回去。”
这七八十铁甲应当也是轩辕宏图麾下,却不知怎的拦住这位道人,这时候方才听这见多识广的茶铺老板压低声音道。
“这道人我倒也听之前路过的几批商客提起过,说是遇见这道人妖言惑众迷惑百姓,被官府通缉,没想到在这里被抓住了,真不知是倒霉还是走了运这么久才被抓住。”
阿牛再看那被团团围住的中年道人根本就不惊慌,任凭下巴被一杆银枪挑起依旧面无表情。
手持银枪的同样是一个中年汉子,这汉子冷笑道。
“道人,听说你有一剑能趋吉避凶铲除天下妖邪,让六道归位,不知道你的剑是不是就是你背后这把桃木剑。”
“是的。”
面无表情的中年道人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倒是给我表演一个看看你的剑如何让六道归位,若是真能让我们大开眼界我就放了你,若是不能,你恐怕也该猜得到是什么样的后果。”
“官爷,贫道的剑只斩妖邪,并不是随意拿出来把玩。”
“我若是就要拔出来把玩呢?”
马背上的铁甲汉子冷笑,伸手去探那中年道士身后桃木剑,只见那桃木剑先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冲天而起,带起一道红光,随后在道人身前停留片刻,在被铁甲堵住官道上的几十客商与茶铺二三十歇凉人震惊之下,瞬间,官道七八十铁甲瞬间连同马匹倒地不起,官道轰隆隆一声裂开长达二十丈裂缝。
道人依旧手拎桃木枝飘然离去,阿牛隐隐约约似听到已在百丈开外的道人呢喃一句。
“贫道脾气好,不过贫道的剑可能脾气不会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