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收起这些东西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只是手里的书信却被突然出现的红衣少女抢了过去,少女有时候很文静,比如她左手捧书右手捻点心的时候,有时候她很嫉恶如仇,比如进小镇官兵将阿牛与渔夫拦在城门口的时候,她有时候很温柔,比如前两天道歉的时候,但现在的少女很古怪,就譬如她这样突如其来抢走书信。
“哇,是姑娘写的,看这字迹,多娟秀,想来是一位妙龄姑娘,她一定有很纤细的手指,还有蕙质兰心,我说的对不对?”
少女两眼放光,她倒也没仔细看这书信,只不过草草瞄了几眼,写的倒并非什么肉麻的情话,只不过如同拉家常一般而已。
“阿牛,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冷酷的家伙居然还认识这么一位好姑娘,告诉我,她是你的心上人?”
“我不知道她是谁。”
原本若是任谁遇上这种不太礼貌的事情都不会太高兴,可阿牛面色如常,因为他真的想不起她是谁。
“不过她应该是一个以前跟我关系很好的姑娘,不然我不会随身带着她的书信,前段时间我很想见到这姑娘究竟是谁,不过我现在也突然不想见到了,因为我记不起来她,这会很尴尬,说不定在这些书信之后我们已经成了仇人,可我已经忘记了,我会疏于防备,她很有可能一剑杀了我,一个人记性不好就这点坏处。”
“你这人倒是想的真多,好了,我也不跟你开玩笑了,书信还你,只是看你老是发呆以为你在想什么人而已。”
少女将书信还了回去,其实她更想看看这画像上的两个人是谁,因为这画上的三个人背靠江水看起来实在是很有意境。
阿牛今天晚上很忙,才跟方兰生说了话,又跟红衣小姐说了几句,现在黄牙老头儿又找了过来。
“你这画像上的人很有意思。”
黄牙老头儿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黄牙,他刚刚不经意间瞥了几眼。
“你身后的剑匣更有意思,七把剑融成一把,想分就分,想合就合,这等本事恐怕就算拿到这天下都是很厉害的,我很好奇你从哪儿来,老头儿。”
“我来的地方那就远了,至于我身后的剑匣也是我师父所赠,因为我跟他学剑二十年什么都没学到,他怕我下山以后给他丢人,所以就送我了这个剑匣。”
“那你师父挺小气的,一把剑也值不了几个钱。”
“那倒不是,师父本事很大,只不过我学不会而已。你呢,为什么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你的天赋很好,年纪轻轻迈入武道二品,有生之年能有望成就陆地神仙也说不定。”
“说那些可就太远了,咱们这趟镖物能送到,拿到银子才是最重要的,我会用这批银子起家做我想做的事情。”
“你想做什么事情?要不要把老头子我也带上?”
“你就算了吧。你都一把年纪了,应该做点轻松的活儿,至于这走镖的买卖,能不接就不接的好。死在这黑沙漠里实在憋屈了一点。”
“你说的有道理,我决定听你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也要去办一件事情。这趟走镖也只不过是顺道而已。”
“你要办的事情肯定很不简单。”
“说不简单其实也就那样,只是去找一个人比剑而已。”
黄牙老头儿到底是没说出他要找谁比剑。
因为这时候商队已经开始渐渐安静下来,倒不是因为商队安静下来就不敢大声说话,而是因为远处一片漆黑中来了一阵沙沙脚步声。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长途跋涉,对于周遭环境感知更胜从前,稍有风吹草动便立马觉醒,黄牙老头儿没有出剑,因为来的不是什么妖物,而是三五个女子,三五个身着青衫遍体鳞伤的女子。
这五个互相搀扶的女子寻着营地的火光而来,才到商队十丈处便体力不支尽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方兰生已经小跑了过去,他开心中也充满担忧,因为其中有他想见到的女子,但这名女子伤势太重已经和死了没多大区别。
“她需要疗伤,需要休息。”
方兰生有些激动,他只说了她却不曾她们,她在他心里很重。
“我们没有多余的给女子休息的地方。”
阿牛淡淡说了一句,事实上的确没有,因为就连红衣小姐的马车都在入沙漠前变卖了,他们只有疗伤药,帐篷也没有多余的,没有人会愿意让帐篷出来给几个不认识的人,更何况现在大多数营帐都鼾声正浓。
被人从熟睡中弄醒的感觉不好,那样只会得罪商队的人,哪怕他们替商队解决了不少麻烦。
“去我的营帐吧,我今晚不睡。”
红衣少女走了过来,她没有睡着,其实总共也过去没多少时间。
他们把五个女子带进了小姐营帐,阿牛没有去,因为他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这么一忙碌直忙活到天亮才停下来,几个姑娘伤口是黄牙老头儿处理的,他看起来对这些伤很有经验,商队里没有女郎中,因为从出发就没有想过会有女子受伤。
“保住命了?”
阿牛一直在营帐外面等候。
“保住了,总算来的及时。”
黄牙老头儿随意用黄沙搓了一下布满血污的手。
他不是个很讲究的人,否则便不会有一口大黄牙。
“昨夜里没休息,今天还能赶路吗?”
“能吧,少睡一觉算不上什么大事。倒是他们可能没法赶路,总不能将他们就丢在这里,丢在这里等于是个死。”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听你的,胖子老板肯定也会听你的。”
“很简单啊。”
黄牙老头儿阴测测笑了笑。
“你就在这里陪他们,等他们醒过来再追上我们就是了,有你这个二品高手在,遇到危险也能多一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