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皱皱眉,他尽力去想这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年轻将领是谁,感觉似曾相识,却又完全想不起来,就连一旁的年轻渔夫都有些诧异。
“将军,你们认识?”
“我不是将军,我不过是个统领而已。”
那身穿甲胄的年轻统领笑了笑。
“如果说认识,倒也的确算认识,不过看起来我这位老兄弟好像想不起我,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我知道他记性不太好,很正常,那么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
“这就……出去了?”
渔夫有些不敢相信,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即便已经杀过人,可看起来还是像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渔夫。
“不出去难不成你们还想留在这里吃下午饭?如果是的话那我就成全你们。”
“不不不,哪儿能呢,统领真会说笑,哪儿有人喜欢吃牢饭的,不过就是有些难以置信罢了,我这兄弟能结交如同统领你这样的人物简直是三生有幸啊。”
“不,不是你们结交我,是我结交了这家伙,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早就死在塞北了。”
他们三人并肩出牢房,临别时统领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你真不记得我了?就算你记性再怎么不好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忘了我才对,要不要我带你去找个好大夫瞧一瞧是怎么回事?”
“也许大夫也瞧不好。”阿牛摇摇头。
“不过我还是想去试一试。”
他们三人去了这小镇最好的医药铺,那老郎中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瞧了个遍仍是没能瞧出个所以然,他施施然道。
“这天下的失忆,大致分为两种,一是外力所致,比如磕磕碰碰碰伤了脑袋,内力所致是他可能是自己选择忘记了哪一段回忆,如果将来什么时候他能再踏进与当初差不多的场景,说不定就能回忆起许多事情。”
“说了半天也等于没说啊。”
统领摇摇头,其实他年纪并不大,却偏偏当上了统领。
“也不知我这苦命的兄弟究竟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十几岁以前的事情全不记得了,最近这几年的记忆也完全记不住了。”
他说这番话年轻渔夫尤为心虚,他倒是记住了那句外力所致,磕磕碰碰,莫不是自己当初救人上船的时候太过粗鲁把人脑袋给碰坏了?
终究是一无所获,统领带他们找到了原先的商队,他找到了胖子老板。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他们是我兄弟,你要是以后还想在这一代混最好不要在我兄弟身上动什么歪脑子。”
胖子老板不敢得罪这么大一个官,甚至就连红衣小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谁都不曾料到如此两个亡命徒会跟这么大的官扯上关系。
临别时候统领仍是再度忍不住问道。
“姓张的,你真不记得我?”
“不记得。”阿牛仍是摇摇头。
“是我啊,我是当日里你在战场上救下来的书生啊,李求书,记不记得?我本来想做军师的,谁知道薛将军给我安排了一个统领,你知道其实我最想训练才入营的那一批书生新兵,真是造化弄人啊。”
李求书终于还是离开,因为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这位由书生参军不到半年就升为统领的读书人回到了自家别苑,他越琢磨便越琢磨不透,明明才分别多久,怎的就完全形同陌路?
他进了自家小院,一个算不得多大的小院,彼时小院中已有一人在等候,一位与失了忆的阿牛一样喜欢发呆的书生。
“司马公子让你来的?”
李求书笑道,自从参军过后,继承了薛字军的作风,他极少对人笑,即便是对自家那位断了一臂的营长都不是经常笑,可他对李沐智笑了。
“是他让我来的,他让我告诉你武林大会即将召开,在此期间,你管辖区域内的所有郡县都必须安分守己。”
“可是这事儿不应该是国士宁致远宁先生来主持?”
“……”
书呆子沉默不语,因为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面前这位薛平川心腹的话。
“行了行了,我也就随口一说,其实即便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这西楚王朝怕是要改朝换代了,不过这些事情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只需要做好分内事就行。”
“你知道的挺多的。”
“虽然不曾入过朝堂,但好歹也当了这么久的兵,若非王朝有变,我这才入伍多久的大头兵又怎会成为统领?王朝变了,军队也变了,就连那个小子似乎也变了。”
“他已经死了。”
“不,他没死,他只是失忆了。”
“他的确是死了,死无全尸,我们在姜水打捞了好几天都没有结果,气宗大小姐一剑洞穿其心脏,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你只需要记住这句话就行。”
“难不成我见到的其实是鬼?”
“说不定你见到的只是一个幻觉罢了,他的确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