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只有一只手,不过若是杀人的话,一只手就够了。”
“我们怎知道你不会拿了银子就溜走?”
“我们做买卖的最讲究一个诚信,有了诚信才有回头客,更何况其实你们大可以不用担心我会逃跑,因为有个人曾经请我吃了一碗面,一碗面就是一份人情,我不大喜欢欠别人人情,就如同我不会随便吃别人的面。”
少年人右手微微一动,手中酒杯立时化为齑粉。
他得了三百又二十五两银子,他将这些银子换成了银票,又置办齐了丧葬所需要的所有东西,花了不少银两,都是挑的最好的,然后他走进了青牛镇县衙大门。
“我来见一个人。”
他对县衙的县官这么说道,他又取出了一百两银票塞到县官手里。
“拿了我的钱,你就得让我去见一眼即将问斩的死刑犯。”
县官不过是一个区区九品,倒也见过一些从远方来的有来头一点的人物,但何曾见过如同这清秀少年人一般的气场?他就平平无奇说了那么一句平淡的话,却让你感觉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他虽然左手不能动,可是他多了一柄刀,多了一柄花二十两银子的楚刀。
县官动容了,当他亲自带着这少年人去了大牢里时,却突然下令獄卒将其抓起来,以带刀威胁朝廷命官为由,任凭二三十獄卒严阵以待,少年人依旧巍然不动,他一刀劈开大牢的锁链,堂而皇之开门进去。
赵骞正披头散发两眼空洞。
“我知道你不想死,对不对?”
他问赵骞。
“是的,我不想死。”
“你想杀了一个人,可是你做不到,我说过你早晚会用到我的,我帮你杀了他,算是还了你的恩情,这里还有二百两银票,带着钱,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回来,你回来就是个死。”
“可是我们好像出不去。”
因为这时候大牢已经被团团围住。
“我们会出去的。”
少年右手持刀。
“我好像记得以前我是左手用刀,右手虽然有些生疏,倒是隐约记得曾经学了一门了不得的刀法,虽然右手使刀虽说可能不那么熟练,但应该也能做到左手一半的效果。”
一刀七七四十九根竹子,换做右手,一刀下去就是六六三十六条人命,县官面色惨白。
“你不能杀我,我是朝廷命官,律法不会饶了你。”
“我不知道什么是朝廷,也不知道什么是命官,我只知道你不是一个好官,至于律法,它再厉害也不如我手上的刀厉害。”
所以他取走了县官头颅,原本这等光是看了就让人作呕的画面,到了他这里却像是轻车熟路一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杀人对他来说仿佛不过家常便饭一般。
一个人进县衙,两个人出来,又带了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彼时县衙外面已经围满密密麻麻百姓。
“看吧,我说过我这人很讲信用。”
少年人将那颗死不瞑目的县官头颅挂在县衙门口。
“朝廷派人来调查,你们就说人是我杀的,至于我的名字,其实我也不太记得我的名字,我这人记性很差,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情,你们随便怎么叫我都行,他家里母亲的后事就麻烦各位街坊邻居多多操心,我现在要去做另一件事情。”
王府大门紧闭,但依然架不住这少年人右手一刀,只不过平平无奇一刀整个大门便轰然崩塌,小镇地势偏远,没什么江湖侠客,没什么武道高手,又遑论出一个就能让天下轰动的三教圣人?
以二品之境入王府,如入无人之境,半个时辰过后,王府鸦雀无声,据后来好事者进去王府查看,连一只活着的狗都不剩下一只。
这天下都说灭门,但又有谁真能如此丧心病狂做到灭门?
可是那个少年人做到了,他悄无声息出现,又带着年轻渔夫悄然离去,只不过留下一句。
“若是有王家人来寻仇,请告诉他们我往南方而去,我要去太湖,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去太湖,可是脑海里好像一直有个声音让我去太湖。”
两个人走了,租借了一条渔船沿江西进。
“你曾经告诉过我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今天也做一件好事,因为我知道没有我的保护就你现在这幅样子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我的心死了。”
年轻渔夫木讷的回答。
“你能救我的人,救不了我的心。”
“你的心是因为你的女人而死还是因为你母亲而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死,可它的的确确是死了,一旦一个人心死了,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行尸走肉一般。”
“那的确有点严重,我不会让一个人的心死而复活,我好像没学这方面的功夫,不过我大概知道你现在需要什么。”
“我需要什么?”
“你需要喝酒,并且大醉一场。”
“我不喝酒。”
“你会喝的。”
少年人淡淡一笑。
“你不喝我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