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看你这么狼狈的样子,这一趟拿钱好像并不是那么顺利啊。”
当身上沾染了不少血的少年拖着长刀踉踉跄跄回到名为麻烦的小酒馆里时,已经是三更天,月色分外明亮,司马云正斜斜的靠在酒馆的栏杆上往他自己嘴里丢着花生米,旁边还有一壶酒。
将怀中带血的十两银子从怀里掏出来丢到桌子上之后,张明月给自己揣了一两。
“你早就知道了我杀了人那家伙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走对不对?”
张明月的脸色极其难看,回想起刚才的一战仍然是心有余悸,那王莽身边的赫然是两个高手,险些让他出不来,奋力一战以半条命的代价换来搏杀,同时补给了王莽一刀,算起来,这次的活儿足足杀了五个人,五条人命,本来的五两银子的酬劳被张明月给他自己加了五两。
是你王莽言而无信在先。
“唉,别这么说嘛,我怎么知道那家伙是这样的人,再说了,我只负责给你介绍活儿,至于你愿不愿意接或者能不能完成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司马云翻身下了栏杆,用身上的衣裳将九两银子擦拭干净之后才揣到了他自己怀里,饮下一大口酒,他不理会少年身上的三五处刀伤,眨了眨眼睛问道。
“怎么样?小子,这在墙角偷听别人办事儿时的动静是不是很刺激?嘿嘿。”
张明月满头黑线,若不是因为他早就习惯了眼前这个家伙的不正经和各种邪恶,他恐怕立马就一刀呼上去了。
“别说了,赶紧逃命吧,我杀了王莽,官府的人马上就会追来,我可没那个胆子杀官兵,再说,就算我真敢杀现在也未必有那个能力。”
张明月指了指他肩膀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司马云掏出一**不知名的药粉替他敷上了之后打趣道。
“造成这样的伤口,最起码也是武道六品,用刀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轻敌恐怕你这条小命就要交代了,这王莽想找替死鬼,没想到到最后居然把自己搭进去了。”
司马云摇摇头。
“不过不是我说你这小子,他王家家大业大,你怎么就不多弄点银两出来?一次性把你的债还清也好啊,省的以后再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张明月只冷冷的八个字便就让司马云相对无言。
“我是杀手,不是盗贼。”
无语郁闷白眼各种表情都做了一番之后,司马云才长叹了一声。
“唉,才来南城不到一年,又要收拾东西逃命去了。我这酒馆的本钱都没赚够……”
……
……
张明月依稀记得司马云三年前将他从大漠中带回来的时候,那一年他十二岁,本该在学堂里学着四书五经各种学问的年纪却跟着司马云做起了这样刀口舔血的营生,从不会用刀成为一个武道六品的家伙,司马云曾经无数次问他为什么人都快死了还死死的抱着一把刀,张明月也说不上来,他记不清楚十二岁之前所有的事情,更记不得为什么会躺在大漠里,只记得他那一年十二岁,只记得脑海中无数次重复出现张明月三个字。
并且将三个字刻在了刀身上,算是一种提醒,这张明月如果是他自己,那若是遇到了故人,认出来之后兴许能想起一些什么来,若是仇人,那也无妨,从仇人这里也能扒出一条线,这么一来二去总会搞清楚他的身世。
这三年来从北魏最遥远的大漠,到南方的南城,两人就这么相依为命走过了大大小小几十个郡县,依然没能找到真正能安身的地方,不是天灾就是**,张明月也乐的四海为家,倒是欠司马云的救命钱却像是怎么都还不完一样,每次接活儿的酬劳都会被司马云以各种名义折扣下来,就比如说这次离开南城,腹黑的司马云愣是从九两银子当中又扣下了五两作为这次逃离南城的经费,也就是说这五条命就换了四两银子。
两人在收拾了一番确定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之后趁着夜色的掩护出了城,直往东而行。取之东方日出,代表新生的意思。
“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打晕守城的士兵,抢过来两匹快马之后,两人倒也不急,就在官道上慢悠悠的走着。
他们倒不担心官兵会追上来,事实上一个郡县的官兵在这种时刻最主要的任务是压制城内百姓因为饥荒而引起的暴动。
“怎么?小子,你才过了三年这样的生活就厌倦啦?”
司马云别过头笑着问道,东方已经泛起了白肚皮,看样子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说不上厌倦,只是有点迷茫,找不到将来应该做什么。”
张明月捋了捋肩膀上的伤口,稍微舒服了一点之后轻声说道。
“在遇上你之前,我有一份还算稳定的活儿干,说不上多厉害,至少不用四处漂泊,在那个时候我有一个朋友,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找我喝酒,不过后来我们没了联系,他告诉过我,有些人天生就已经注定了他这辈子该干什么,比如你。”
司马云将横在额前的头发拂到了后面,他瞟了一眼张明月身后的长刀。
“难不成你觉得我生来就是杀人的料子?”
张明月隐隐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
“哈哈,我可没说,好了,还是先干正事儿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