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死条子,想从劳资嘴里问出事来,你们长那两下子了吗?劳资什么苦没吃过,监狱里不比你们狠啊,就你们那两下子,太小儿科了,我呸……”张志新脸上血淋淋的,气呼呼的,汗水和血水混在了一起,对着房门破口大骂不止。
他坐在一个凳子上,双手铐着,凳子被缠了无数道绳子捆在了后面水泥柱子上。
刘大明站在门口,双手环抱的看着他,似乎是在寻找这头困兽的心理突破口,可他自己分明刻意离这家伙远点,这家伙虽然被捆的牢牢的,可刚才突然抡手铐,发疯起来,刘大明被他一下子胡乱打中了下巴,现在还火燎燎的疼呢。
丁凡和阚亮站在门口,耐心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张志新在里面喘着粗气,诅咒着骂人。
“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人,这样,豁出去了,师父,来,以前也不是没有过……”阚亮看着丁凡低着头,似乎在担心着什么,悄声的发狠说。
张志新,一个臭名远扬的顽固分子,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有敲诈勒索、故意伤害、组织妇女卖yin,身上命案也不能少了,要想短时间内拿下口供,难度可想而知。
阚亮对付的很多类似歹徒,向来都是一边安排人调查线索,一边审讯,弄急眼了,叫上号了,直接来极端的了。丁凡何尝不了解他的性格,当然知道那一套制度上不允许,出了事就是大事。
“师父,老刘在这里呢,咱不能那么傻,还主动把把柄给他了?这么玩,他就不叫您阚大队了,没准就是阚局长了,还有,大地主留给您,这事您就听我的吧,我试试,您在旁边指点着就行。”丁凡慢慢抬起头,原本生铁一般颜色的脸上,出现了乖巧徒弟的温和。
得到了阚亮的默许,他冲着任杰招了招手,任杰靠在他跟前,一脸巴结的目光灼热,丁凡悄声说:“任哥,去过公大吗?咱民警全国最高学院?我是全优学员,有个全国著名的审讯课题,导师让我在全国找几个案例实现下,重点测试顽固犯罪人员社会心理素质怎样,有测谎的功能,还有十几项呢?你参与下?当然了,导师让我选的都是全国表现好的基层一线民警,不知道您?”
他嘴里说着,试探的看着任杰,意思是你行吗?
任杰是地区警校毕业,连个中专都算不上,毕业后一直在一线基层单位干,以基础工作扎实,能吃苦耐劳出名,只可惜因为上面关系不畅通,干的又都是些边角废料的活,荣誉拿了不少,大部分都是嘉奖、口头嘉奖,连个先进个人都没有。
他经常做梦梦到自己挂上绶带,戴上三等功证章的样子。
“行啊,刚才我就一直看着你呢,还想完事后再找你讨教呢,啧啧,兄弟,我听你的了。”任杰那大号的凸出的眼睛闪出一道道兴奋的光芒,厚厚的嘴唇中间露出洁白的牙齿,瓮声瓮气的强调里,底气很足,听起来来真诚无比。
十多秒钟后,丁凡拍着任杰的肩膀,俩人小声说着,表情和谐自然,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看着任杰又回来了,刘大明伸出手指,双脚保持着随时跑出去的姿势,隔空敲着张志新的脑袋,警告着说:“小地主啊,你最好识相点,我累了先歇会去,让老任收拾你,他出去喝了什么我可不知道啊,领导急眼了,他压力就大了。”
就在小地主扭头啐一口吐沫时,恰巧看到刘大明好像做了个喝酒的动作。
任杰和他擦肩而过,对着刘大明低沉的说了声:“给局里打电话,告诉看守所安排小号,招呼一声,让兄弟们好好照顾照顾这个家伙,他要是睡好了,我特么的睡不着,听到了吗?”
这种话只能是两个人听的到,可张志新模糊的听到了,脸上出现了些许的不自然。
“阚大队,都说您脾气大,下手重,您不是调去刑警大队当领导了吗,我和大明没敢动手,这家伙,你看看,跟个死猪似得,似乎不行啊。”站在了张志新跟前,任杰擦着鼻涕,揉了揉眼睛,满是内疚的说着。
阚亮,阚大队的大名张志新早就听说过,还打过交道,可听任杰这么说,心想这个人见人狠的阚亮,真成了大队长了啊。
他刚才被任杰和刘大明审了半天,早就观察出来了,刘大明就是个爱慕虚荣、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审讯自己时不停的看着自己的皮鞋是不是沾灰了,不停的拿出精致的牛角梳摆弄几下三七分的头型,倒是这个任杰说话办事中规中矩的,还提醒他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
由此看来,这个任杰管恭维阚大队,绝对没错。
一个普通犯罪分子都忌讳的阚亮,现在竟然成了大队长,按照当地人喜欢的叫法,就算不是大队长,也得是副大队吧。
就在他目光发滞的想着时,阚亮正瞪着他,那张脏乎乎的胡子渣正向他这里凑来,等他意识到了,猛的抬头,差点和阚亮的脸撞上了。
“小子,你有尿啊,不说是吧?小子,你先等会,我先看看谁这么无能,任杰……”阚亮咬牙说着,然后慢慢的抬起头来,任杰吓得脸色骤变,红彤彤的一片,往他这里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