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盆掉进去车里时正赶上车往前开,一下子洒在了车斗里,丁凡瞥了车斗里一眼,看着十几条泥鳅落在郝半仙身上,到处乱钻着,那郝半仙还在优雅的举着手,回头和女人挥手告别呢。
“哎吆,哎吆,兄弟,能……”小泥鳅们离了水,开始到处钻着,弄的郝半仙难受的咧着嘴角,想让丁凡停车处理下。
“行了,行了,忍着吧,这要是停下来,不知道多少人过来看你呢,下面没穿东西不知道啊,快到了。”丁凡脸上不开褶的敷衍着,心里暗喜:“老不正经的,活该!那个娘们怎么没送你半盆螃蟹呢。”
两个人回到了北山旅馆,丁凡把客人和服务员打发回了房间,赶紧让郝半仙跳下车,躲进自己的房间里。
郝瘸子用水冲了澡,然后换上阿旺送的衣服,开始吃着瓜子,喝着茶水,坐在椅子上装起了大爷。
“老头,这一大早该配合你装犊子的都装了,现在说龅牙六的事吧,白狼那边我查了,暂时没有什么大线索,这个龅牙六什么回事呢?你重点说说新建火车站的事。”丁凡直言不讳的说。
本以为这家伙还得耍什么花招,提什么要求呢,没想到他随口说了句:“你一会告诉厨房里,给我准备几个鸡蛋,昨晚消耗体力太大了,这个龅牙六呢……”
丁凡看他这么快进入了主题,心里不由的暗喜,寻思吃几个鸡蛋算什么事!
只要你能弄出来有价值的线索,炒鸡蛋煮鸡蛋腌鸡蛋我都给你弄利索的。
可郝半仙眉头一皱,担忧的看了看丁凡年轻帅气的脸,叹了口气说:“你问这么深的事,就不怕小命不保?你们所里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
丁凡把茶水往他跟前一放,抬头目光执着的说:“您老就说吧,我来这么多天,你以为我就整天帮你擦屁股,看你和女人瞎搞的吗?”
“你们头差点在这地方栽了,你不是问龅牙六吗?他后面是大小地主……”郝半仙眯着眼睛,低头看了丁凡一眼,慢慢的讲了起来。
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县局召开全县公安系统科所队长大会,总结一年的工作,部署明年的重点任务,刚上任的宋密德所长,一大早就去找局领导批了个治安拘留。
拘留的是兴隆矿打架斗殴的小混混鲍亚军,办完手续,就去开会。
到了晚上,宋密德去看守所送鲍亚军的手续回来,着急去参加晚上局长张罗的工作宴,局长电话都打到看守所了,说就差他了。
开车到了县局门口,老宋憋了一路了,先去旁边的公厕方便下放放水。
就在他提着裤子哗哗放水时,身后有人蹑手蹑脚的进来了,举起一米多长的棒子,狠狠的砸了下去。
宋密德摔倒在地上时,一只手握着枪柄,枪没掏出来就摔在地上了。
“小子,你们头算是有两下子的,挨打了就吃点苦头,可人家把他推到茅坑里了啊……”老郝说着,似乎想起了那个三九天寒冷的夜晚,被人打倒在地,一脚踢到冰冷的粪坑里的恶心和恐怖。
“老家伙,这能确定是龅牙六干的吗?”丁凡公安业务常识一直不错,一听说叫鲍亚军,一下子就猜出来了,鲍亚军应该就是龅牙六,直接追问起来。
郝半仙沉吟片刻,慢慢的看向丁凡,眸光越来越真挚,说:“你说呢?他前脚拘留了鲍亚军,随后就让人黑了,大冬天的,大雪无痕啊,你们县局查了几天,一点头绪都没有,你说能是谁?”
丁凡暗中咒骂这个老神棍,又没给自己准确的答案,于是失望的说:“老郝啊,我出去调查了,吃饭你自己想办法吧,咱回见啊。”
说完,他拿着车钥匙就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