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有人推门进来,他浑厚的声音客气喊了起来:“是丁警官到了吗?老板,来,上几盒好烟,麻溜的。”
外面,浑身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老板老尹,手里拿起两盒最上档次的宇宙香烟,说了声马上就来,然后冲着门口进来的丁凡满脸微笑的打了个招呼:“民警同志里面请,白老大请客,他在包房里等您呢。”
丁凡看了一眼饭馆墙上挂着的老字号的牌匾,大厅里坐满了吃饭的人,一边走着,一边解开警服上面的扣子,刻意的释放出一股子杀气。
进了包房,看到那个光秃秃的大脑门,和白义下巴上搭理精致的浓密胡子,冷冷的说:“老白,你装什么装?知道我来了,还躲着,有意思吗?”
“兄弟,这话怎么说呢?我不是不想给公安人员添麻烦吗?再说了,我啥事没有,就想请你吃个饭。”白义弥勒佛似得脸上,释放着假惺惺的微笑,胖乎乎的手伸了出来,想和丁凡握个手。
丁凡似乎没看见他的热情模样,自自然然的转到桌子主位的椅子上,瞅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自言自语的说:“就这几个破菜啊?早知道我在旅馆吃一口得了,你可是道上大名鼎鼎的白狼啊,很多人挨了你的欺负,让你弄的家破人亡,你还穷追不舍,人家叫你白眼狼,我们接到举报了。”
白眼狼三个字,丁凡说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喊出来了,双眼较真的瞪着他,眸子散发着吓人的光芒!
白义低头听着,脸色变得紫茄子一般,那被怒气充斥的脸皮,发红发胀,似乎随时都要爆发出狂兽般的反击。
此刻的小饭馆里,安静的如同地狱一般,那些有头有脸的吃客们,无人说话,筷子凝固在原先的地方,靠近这边桌子的两个男子,其中一个厚嘴唇高额头的外地人刚想张嘴说话,被一个高大的工装当地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工装男子虽然没说话,可那恐怖的表情分明是在告诉他:“这是警察和白狼啊,他们要干起来了,比拍电影都吓人,白狼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时间停滞了足足有二十多秒钟,白狼仿佛使劲了全力在控制体内狂跳不止的心魔,拳头攥上又放开,只觉得手指麻木,似乎僵硬的不能动了似得。
“嘘,你没证据,现在没有,以后你也找不到,当官的我认识多了,今天,今天,就是想请你吃个饭,见个面,交个朋友,处个哥们,丁警官来兴隆矿,我的好好招待。”终于,白义费劲的咽了几口吐沫,腔子里咕咚咕咚几声后,才慢吞吞的说着。
他现在有些斯文的样子,弄的丁凡很是恼火,心里不止一次的闪过一个念头:“死光头,你打啊,你骂啊,你特么的动刀子啊,别和我装斯文。”
这一点让他很是费解,流氓一旦有文化了,装的像学者老师,事情就难办了。
“这个我信,你手下人能说老人死了发丧,店铺的人见了我装聋子哑巴,你安排的可以啊,可今天你请我,就这几个破菜,明明就是看不起我,老板,你家饭店几个幌的兴隆这地方最多的几个幌?”丁凡坐在椅子上,左腿往旁边椅子上猛的一踩,毫不留情的损着白狼,看他黑着脸沉思,对着外面就喊了起来。
丁凡声音不大不小,可因为刚才他肆无忌惮的挑战了白义,现在这个声音如同一枚炸弹,在饭馆里引起了一阵令人惊慌的气流。
幌是当时东北部分地区饭店规模的标志,从一个幌开始,意味着就是个四张桌的小吃部,两个幌的就像现在的饭馆,外面几张桌子,里面有个不大的包房。
要是三个幌四个幌的,用现在的餐饮标准,算是够的上三星级酒店了。
请自己吃饭,来这种不够级别的饭馆吃饭,岂不是明显没把我放在眼里!
姓尹的老板穿着围裙正在后厨做尖椒干豆腐呢,提着勺子就进来了,看看白义,再瞅瞅丁凡,长了好几次嘴,举着两个手指头,半晌才答道:“两位,两位,是两个幌的。”
“两个幌的?老白,你打发要饭的呢,还是蔑视公安民警呢?你就这么安排的?”丁凡再次恼羞成怒,放在椅子上的脚跺的椅子咔咔响,呼啦一声站起来,气的发抖的手往他脸前一伸,看样子是要好好问问他。
“咱不是,不是想认识下吗?这点事……”白义脸色变缓,回答说。
他心想吃饭这点事算个屁,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是敌是友也得接触下,你至于这么认真吗?可转念一想吃饭你这么在乎,剩下的事咱就好办了,无非是换个地方,弄一桌子山珍海味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