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问我小桔灯,我还能对付下来,否则……”趁着萨娜满是憧憬的想着,仿佛又回到了诗情画意的少年时代,丁凡喝光了茶水,美美的品着水里甜甜的滋味,把茶碗递给了谷悦,谷悦背影离去时,他赶紧擦了擦额头的汗。
丁凡暗自庆幸自己看书多,童子功练得不错,总算是松了口气。
既然大家都已经交流到了这种程度,萨娜也就敞开心扉了。
三十年前,她在地区师专上学时,平日里喜欢舞文弄墨,经常写些诗歌散文,投递给兴安日报和地区人民广播电台。
虽然水平稚嫩,可也经常有豆腐块大小、萝卜条长短的文字发表。
就是她那边散文《雁南飞》写的颇有有灵气,景物结合,文趣÷阁优美,兴安日报编辑王松看了会,不知道是喜欢上了她直抒胸臆的情感抒发,还是那一手落在信纸上清新俊秀的钢楷,还亲趣÷阁给她写了短评。
王松不但文心妙趣÷阁、满腔热情,而且还是个少有的进步青年,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高声唱着“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战斗序曲,就报名参军成了一名志愿军战士。
临行前,他们来到王松的家乡,也就是这个欧浦湾屯,在即将离别的宝贵时间里,我侬情浓欢度时光,整天徜徉在山水之间,吟诗作画,共骑高大的麋鹿,头戴百花编成的花环,卿卿我我,读过了人生最美的时光。
“这么浪漫啊,一对才子佳人的旷世爱情传奇啊,这地方……”丁凡脸上荡漾着崇敬、感叹的神色,上身后仰,双眼微眯的听着,不由的进入了那个美妙的意境,顿时心神向往。
可萨娜为什么留在了这里。
这里到底还有什么?
丁凡现在就像思考一个迷雾重重的案子一样,精神专注的想着里面的细节。
“竟然是这样啊,萨娜姐姐,你快说,还有,有空你教我写诗啊,我取个趣÷阁名,叫雪花那个飘……”一时间谷悦听的很是投入,幻想着那个如梦如幻的场景,弯着腰,目光崇敬的看着萨娜。
不知怎的,她平日里严肃认真,现在一放松下来,一脸的谦逊、真诚,让人感觉真就美了几分。
丁凡知道自己该问关键问题了,虽然说谷悦怀疑萨娜可能是敌特的事绝对不可能,但应该了解她独居在这里的原因,没准能发展成自己在这个点上的线人呢。
在这个偏远山区里,像阚亮那些人整天按照老思想压着人执法,在丁凡看来是错误的。
早在警院时,班主任已经带着他们开始研究群众工作这种新观念了,虽然说这个观念不新潮,他提出来的警力悠闲,民力无穷,一到了这种偏僻的地方,用处就大了。
“萨娜姐,姐夫,不,就是你那个心上人老家是这里的?”丁凡态度认真的问道。
现在的萨娜正沉浸在幸福中,不时的打量着自己这个板杖子围成的小院,似乎在为自己坚守了三十年的伟大坚持进行着无限的感慨。
“丁同志,他是孤儿,这是当年的一个仓库,我们翻修了下,本来当成新房的,没想到……”萨娜娓娓道来,说着当年那个送夫从军的悲壮、凄凉的场景。
当初,半岛战争爆发,我方兵力不足,王松那些经过十几天训练的新兵,接到上级紧急通知后,匆匆上了战场。
从此之后,再无他的音信。
后来赶上十年浩劫,各种审查接连不断,因为萨娜手里没有王松的来信,差点被打成了通敌人员。
后来因为她长得像对面的苏国人,鼻梁坚挺,秀发微红,有好心人帮她改名为萨娜,才得以平稳的生活。
“你,你真的没有他的书信吗?你还有什么照片,或者证据吗?否则……”谷悦坐在门口台阶上,回头看着这个坚固结实的房子,里面黑呼呼的,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民房,怎么能是仓库呢。
她看了一眼丁凡,是告诉萨娜如果有证据什么的,民警丁凡会帮你的。
可萨娜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她还是有点怀疑自己陈年往事是不是真的。
这一点丁凡自然明白,无论什么事情都要讲究证据,就算是听着再真实,可和真正的真实还是隔着一张纸。
“说出来了!都说出来吧,今天说出来了,就算我死了也能合上眼了,阿松啊,我守了三十年的活寡啊……”萨娜突然站起身,一只常年劳作,饱经生活风霜的拳头,重重的敲打在胸前,一时间精神失控,哭咧咧的抽泣起来。
丁凡正犯愁怎么劝她呢,只见她脚步踉跄的走回房间,冲着供奉佛像的北墙走去。
他俩紧跟着进去,唯恐这个女人找上吊的绳子,或者又捡起了菜刀。
“萨娜,你不能这样,我们这是工作……”谷悦跑的比丁凡还快,跟在她身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活生生的就要拽住她。
“不像啊,她……”丁凡站在这个充满着野花芳香的房屋中间,只是那么一看,间墙壁上很多艺术作品,连窗台上都放着野生月季的花**,心里顿时感觉萨娜不可能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