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县城,很快就进了原始森林中。
高大的树木一眼望不到边,成群的飞鸟在路上肆无忌惮的绕着圈飞,飞龙、喜鹊好几次都要打在丁凡脸上了,一点都不怕人。
老马光一个五年前去地区参加三级干部会,一伙人架着四架马车来回走了八十天的破事,玄玄乎乎的讲了半个多小时。
丁凡越听越明白了,那个叫翻身屯的地方不光地方偏僻,现代化的东西根本就没有。
这地方是六十年代国家开展大兴安岭开发大会战的边缘地区,建设精英很多都是能吃苦能战斗的铁道兵,还有大量林业工人,除了寒冷无比,再就是寂寞、艰苦。
“青山绿水,满眼原生态,闻着山里的空气,都感觉沁人心脾,我特么的想喊……”丁凡双手猛的抓了抓身下结实的木板,清了清嗓子,莫名的喊了几句。
遍地灰尘,身上早就蒙上了厚厚的尘土,老马揉了揉眼睛,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说:
“喊吧,大点声,喊泰山倒了,泰山倒了!”这是伐木工人每次伐掉大树时,扯着嗓子喊的话。
一望无际的森林,曲曲折折的林间小路,像一条蚯蚓幽怨的延伸着,除了林间潺潺流水和清风的声音,只有马车孤独的声音响在耳畔。
“睡觉,睡觉,养足精神好好干工作……”想起自己马上在这种人间仙境的地方工作了,丁凡满脑子兴奋,坐回到了后面,他学着阚亮躺在安全的地方,紧紧的裹着衣服。
他感觉有些冷,准确说是凉。
七八月份毕业季,本是盛夏酷暑,在林子里就算是穿上厚厚的单衣裤,也不觉得热乎。
这时候,他才想起了刚才在邮局时,营业员和自己说的话: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去过翻身屯那种地方,你去那里干啥啊?
“多好的地方啊,我要打造出自己的警察王国。”丁凡想起了燕京城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遍地都是巡逻警和交警叔叔,顿时感觉这地方是块初女地,肯定能耕耘出自己的伟大事业来。
……
车到翻身屯村口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
清澈浅蓝的天际上,还能看到火红的太阳。
多年之后,丁凡和相亲们已经把这种特殊的极光之地开发成了著名的旅游风景区,向全世界各地的游客介绍祖国北极极光节、天不黑的绝世美景时,经常会回想起此刻雄心壮志一幕。
远远望去,炊烟下的翻身屯围绕中间一条主路而建,周围散落着一个个木刻楞的房子。
院子周围扎着整齐的板杖子,远远的能看到各种因地制宜载重的小菜园,这让丁凡这个城里孩子看起来有些新奇。
路边一片玉米地前,一条脏乎乎的土狗正呼哧带喘的看着陌生马车的到来。
“咦?这家伙……”
车子颠簸的要命,他一只手死死的抓着车帮,定睛看去,心里不免有了几丝疑惑:
这条野狗足有脏乎乎的,浑身都是杂物,鲜嫩的仙草汁液把毛发染的刺目、难看,吻部尖长,嘴巴宽宽,憨态可掬。
“呜呜……”估计是很久没看到人了,这家伙目光低垂的吼了几声。
“狼狗?流浪狗,不对!姥爷给我看过各种世界名犬的资料,这个狗,不是普通的……”距离那条狗还有七八米远,丁凡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这么个想法,连忙拍着车帮,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老马,停车停车,我憋不住了。”
老马刹车技术绝对可以,只是勒了几下缰绳,吆喝了几声就把马车给停住了。
可马车毕竟不是机器操作,弄的阚亮在半昏睡中不耐烦的睁开眼,发现丁凡已经跳下车了,同时也看到了路边那条脏了吧唧的大狗,没好气的说:“小崽子,那条破狗恶心死了,那天我扔了个苞米面子饼,找了个好几缕头发,都没噎死它。”
他的声音淹没在两匹枣红马打响鼻和老马的训斥中。
丁凡顺手扔出去几块稻香村的饼干,看着它正在试探味道。
这家伙鼻子抽了几下,似乎不急着吃,目光竟然死死的看着丁凡的裤兜。
“嗅觉不错啊,有意思。”他兜里揣着一根火腿肠呢,裹在塑料袋里,要不是这一路颠簸,早就偷吃了,“要是姥爷在,没准能研究出这家伙的身份!”
他不由得想起姥爷在动植物方面的厉害,更加专业的端详它的尾巴。
两年前,燕京某军区大院高大的梧桐树林里,常年盘踞着数以千计的乌鸦,经常发出晦气的声音,弄的小战士们逢年过节就用鞭炮驱赶,姥爷带着丁凡住进了这里的通信班。
一个月时间,老爷子利用神奇的技术操作,让一个个乌鸦飞出去后找不到回来的老巢,创造了全国林业界的一大奇迹。
从那时候开始,他耳濡目染的学会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
“给你,交个朋友,人与兽,人与兽,你肯定比阚大队重感情。”他一开始还保持着警惕,慢慢的发现这家伙看着很凶,但看在自己诚心给吃的份上,狼一样的目光里,露出了一丝柔和。
“咦,下面是……”
土狗已经姿势优雅的叼住了火腿肠,丁凡发现它身子底下有块造型奇特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