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与您一道从长安城赶往岭南的吗?”
“他不在潮州那会在哪里?”
赵东来几乎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对于眼前怪异的情形,他甚至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从神龙架赶过来的时候,他满心以为湘子与林贞就在潮州城中,可是这下倒好,来了老半天了却是连他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而且看韩愈支支吾吾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很想让他知道湘子的下落,这种情形自然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的,要知道他与湘子可是最好的朋友,这一点韩愈也是知道的。
他在明知二人情深的情况下,还对湘子的情况隐而不报,这其中大致是有什么隐情才对,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赵东来才会特别的紧张。
“哼哼。”
面对赵东来一连三个追问,韩愈却并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甚至他都没有一丝丝的紧张,只是自顾自的冷哼了两声,然后坐在旁边沉思了起来,似乎是在想什么问题。
毕竟韩愈也算是赵东来的长辈,以前还是他的上司,无论是现代社会中未曾穿越前的赵东来,还是穿越之后在长安城当夫子的他,都是极为崇拜韩愈的,所以一时间倒也不敢对他发火,只能静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好在韩愈倒也没有思忖太久,仅仅只是半盏菜的功夫,韩愈忽然深呼吸一口气,目光炯炯的望着赵东来,询问道:“东来,你这一次来潮州城,当真只是来看我的吗?”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目的,或者其它的事情要办?”
“这……”
赵东来略一疑惑,似乎不是很明白韩愈这番话里的意思。
按理说他们都是那么熟悉的人了,韩愈没有理由怀疑他才对啊。
何况韩愈生性并不是一个多疑的人,可是眼下他的表现又有些与往常大不相同。
不过作为赵东来十分尊敬的一个长辈,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应:“韩叔父,不瞒您说,我这一次来潮州,确实是有两个目的。”
“其一自然是来望您老,毕竟您曾经也算是我的至交好友与师傅,您离开长安城的时候,我还在闭关之中,所以没有能送送您,这一直让我心中很是不安。”
“所以自我爹辞官归乡之后,我便从长安城一路云游着朝岭南而来,为的就是来探望一下您。”
“当然第二自然是来找湘子的。”
“很好。”
韩愈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随即追问道:“那你找湘子,又是所谓何事?”
“该不会还是想劝他修仙一事吧?”
“如果真是如此,那你就不要枉费心机了,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现在湘子与林贞生活得安静美满,我请你们不要打扰他!”
“您误会我了!”
见韩愈对自己有所误解,赵东来连忙急切的解释:“我怎么可能会要求湘子修仙呢?”
“再者说了,修仙之事并不是人为勉强就能做到的,要知道有仙缘的人都是上天注定的,岂容我三言两语就能说得动他?”
“再者,劝他修仙那是李玄的事情,与我何干?”
“我与湘子只谈琴棋书画,不谈那些修仙之事,这一点我希望您能充分的相信我。”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湘子眼下已经遭遇危机了,我是过来救他的!”
“你?”
“救他?”
“你真当老夫年事已高老眼昏花吗?”
韩愈不满的瞪了赵东来一眼,呵斥道:“东来,我一直觉得你是我所认识的后辈之中,品行最好的。,”
“并且你的学识也很高,我非常的看好你。”
“但是两月不见,你怎么也学会说谎了?”
“我怎么说谎了?”
赵东来不解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诧异道:“韩叔父,东来句句属实啊,我这一次来岭南,确实是来救湘子的。”
“李玄之前曾给湘子算说,说他近期会有一个大劫。”
“也就是上回袭击将军府的那个妖女椿树精,她已经奉命来到了岭南,为的就是取湘子性命。”
“这件事情不管你相信与否,我肯定是要找到……”
“闭嘴!”
不等赵东来把话说完,韩愈已经不满的摆了摆手,制止道:“东来,你的谎言已不攻自破了。”
“方才你口口声声说不是来劝湘子修仙的,那么刚才你口中的李玄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李玄我早就已经见过了,他一直以湘子的师父自称,为的就是把湘子给带回去修仙。”
“既然是李玄指点你过来的,那么你又有何话可说?”
“罢了,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也不想将你赶出知府衙门,你还是带着你的朋友自行离开了,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若是再继续在我面前提湘子之事,别怪我不念旧情!”
“韩叔父……”
“来人,送客!”
韩愈决绝的朝着门外呼唤一声,随即起身朝着内堂走去,只留下一个清瘦的背影给赵东来等人。
这样的结果显然也是完全出乎赵东来意料之外的。
原以为老友重逢,非便痛饮三杯才对。
现在倒好,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已经被人给赶出来,而且将他赶走的还是曾经最敬佩的韩愈,这简直令赵东来有些抓狂不已。
“还发什么呆呢?”
“走吧,人家都下逐客令了。”
旁边陆灵发有些生气的推了推仍然还在沉思中的赵东来,示意他赶紧离开。
“东来公子,我们还是先走吧。”
“等离开这里之后,再商议接下来的事宜。”
柳青丝相对要冷静一些,所以她起身的时候,又伸手拽住了赵东来的胳膊,与陆灵雪一道将其脱出了知府。
三人走在人烟已经渐少的大街上,看着那来来回回只有零星几人的街道,赵东来的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估计他有生之年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被韩愈从府上赶出来。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被二女架着走了老远之后,直到看不到知府衙门的牌子时,赵东来这算是清醒了一些。
当下莫名的摇了摇头,苦笑道:“灵雪,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