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说着回过头向柜台上摆着的诸多火器挥过手去:“我店里的货谁都比不上它,只有北洋军都很少装备的加膛线神目杀将铳能,但瞄哪儿打哪儿有个前提,您得能瞄的准,边军知道他们火器操练不足,敌人又与南方反叛草寇、海上盗贼不同,骑快马的虏骑来去如风,一铳放不准便小命呜呼。”
“他们都射不准,您觉得您能射准么?王某虽是受命在此贩卖火器,但这赚了钱也不归我,我是给朝廷卖的,要钱都给我,我肯定推荐你买我这儿最贵的燧发鸟铳,可这钱它没我份,每杆火器记录在案,银子都要送回北洋去,我只有按卖出火器的数目考成受赏,那我推荐你的一定就是你最需要的!”
“我也得要回头客不是?但凡在我这买过铳的客人回头都死塞外了,这话是糙了点,那我明年考成怎么办?我得让在我这买了铳的客人都活着发大财,明年接着还来我这买铳。”
说罢,王越又回过头来指着燧发鸟铳道:“所以,此铳坏也就坏在太准,只要你瞄不准,那它就永远打不准。”
“这位店家军爷也是北洋的?”
商贾觉得王越的话很有道理,道:“那您觉得我们是买什么铳好?”
“咱不光是北洋的兵,而且对各种火器都非常精通,因此才被派到这集宁来卖货,您听我的推荐准没错,您商队里有没有当过兵熟用火器的?有就给他配一杆佛朗机式燧发鸟铳,这个是贵点,要五十两银一杆,但配有六个子铳,六十份弹药,还能另外加钱十两购置六个子铳与六十份弹药。”
“比起普通燧发鸟铳射程稍近、威力稍小,但对草原上连铁甲都穿不起就敢乱跑的马匪来说没有区别,老火铳给他干一下都射个对穿,它最大的优点就是快!”
说着,王越从柜台下摸出一杆佛朗机是燧发鸟铳,手上攥着俩子铳演示道:“铳尾两个栓阀,把栓拉出来,看见子铳了吧?拔出来换上新的,栓怼回去在阀上锁死,就这仨动作就能继续射击。”
“别看它贵,贵有贵的道理,咱采用的是新式定装纸药包,就这一长条纸棍塞进去子铳就行,看见这个眼没,药包放进去扎一下,搅一搅,里头弹药都有。”
“其他没用过火器的,就选打散子的,两支镇朔中尉、两支散子三眼神铳,打出去散子越多越好,碰上十几个马匪冲过来都不用北洋军出马就先糊他们一脸血,他们死不起人的知道吧?一共八十六两,您要觉得没问题我这就开票了。”
王越话音一落,商贾脸上犯了难,道:“我这就准备了八十两,要不这位军爷您便宜点,剩下的是出去后买水买粮的钱,这可不能花。”
“八十两?我这便宜是便宜不了,要不这么着,佛朗机燧发铳一杆、一支镇朔中尉、三支散子三眼神铳,八十二两,或者把一支三眼神铳换成散子火铳,那就正好八十两,就这二两的区别,火力少了六成六,您可得再考虑一下。”
精明的商人算了一下,他最后赚到的半成利润,也会在买枪的过程中花掉,而且还倒贴钱。
他对王越问出了一个问题:“军爷,鄙人能不能将货物寄存您这儿?铳我都买,而且等我回去给朝廷再运一次辎重,回来再买五杆铳,我东西都先寄存在您这,下次再去北方贩货,如何?”
王越想了想,这难道不正是朝廷的目的吗?让商贾多运辎重,哪怕他们不出塞做买卖也没关系,只要把辎重给朝廷运了就行。
“我能答应,只要那些随队旗军没意见,让他们在这等你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