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堉定定地看着陈沐眨眨眼,硬憋了一口气在心口……什么叫伙食就自给自足了?
他以为陈沐给宗室子弟开设更多学科是为了宗室,合着就为给东洋军府省个饭钱?
“陈帅在朝中时力主宗室外封,如今于常胜设立宗室大学,所图这事大,这事理我明白,可难道东洋军府年缴赋税数百万两,独独差了六百宗室子弟的伙食?”
宗室子弟学习是有个好出路,都明白。
可他们四体不勤也是现实,抱了一辈子铁饭碗,到如今房子要自己盖、就连饭都琢磨着让他们自己种、吃得肉都要自己养,这一切朱载堉都能理解。
但唯独,陈沐是怎么张开这个口的。
朱载堉很不能理解,他面上并无愠怒,只是心平气和地摇摇头,道:“如此做事,未免太薄。”
居庸关贴脸上的人,会惧怕这点儿诘问?
陈沐十分真诚地看着郑王世子,点头道:“缺。”
“宗室子弟确实有作奸犯科者,陈帅即使记恨他们,单为难他们便罢了;国中那禄田、王庄受益的人可没被派到常胜来,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的子弟,陈帅又何苦为难他们?”
“世子殿下,我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国中六万余宗室带来的钱粮压力,想必殿下也明白,亟待解决;宗室大学,就是陈某拿出的解决办法。”
“宗室不能当兵,也不可能让他们下地干活,说白了即使宗室里出了不孝子,一码归一码,那也是北逐元寇驱除鞑虏太祖皇帝的后人,倘若在太平盛世、亦或宗室数目少些,于情于理,养着没有问题。”
“可世子殿下看看,当今这大争之世,想谋万世社稷,能太平么?宗室的数目,又少么?”
“我挑的都是好学科,亚洲人丁兴旺、百废待兴,各行业人才都很缺乏,宗室除了做艺术,还可以学建筑,将来各地建起城池,都需要他们。”
“农业、畜牧业,这片土地上将来会设立数十乃至上百个卫所,哪个地方能缺了农业、缺了畜牧?甚至再不济,划一片土地做大牧场、大农场,难道宗室会过得比别人差?”
“除了不能掌兵,那是祖训,其他的陈某都为宗室子弟考虑到了。”
“但在现在,世子殿下问陈某缺不缺供养宗室那一口米,我不缺,但不能给。”
陈沐脸上没有笑容:“倘若宗室学不会自食其力,陈某就算从头到尾全安排好,将来也依然没有用,所以这一口米,我能不给,就不给。”
“陛下给我的信里说了,不能让宗室子弟冻死饿死,更不能有意去害他们安排到危险的地方,但没说不能让宗室挨饿、不能让宗室受冻。”
“坦途大道就在他们脚下,顺着走,陈某保证,先苦后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