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个屁!”
张居正说徐阶家事时,高拱涨红着脸不说话,他也说不出话,因为他确实就是想斩草除根,但等张居正说到陈沐,高老西终于能说上话了!
“朝廷言官就都是瞎子,还说什么陈镇朔交手发银收买人心、另立讲武图谋不轨,他们知道个屁!那就是个北疆的过路客,小镇朔整天想的都是把北疆的窟窿补上就去跳海,他会去跳火坑?”
“跳……跳海?”
饶是张居正绝顶聪明,听到这话都愣了愣,他就说高拱今日怎么不太正常。
“肃卿兄,陈镇朔,又做什么了?”
高拱的心眼不大,称不上心胸宽广之人,他的眼也不大,能被他看见的人不多,但无疑对张居正,他既心中宽阔、又能高看一眼,吼了一顿心里也畅快了,挥手道:“还能如何,你知道陈镇朔攒了几十万两金银?”
张居正点头,这不是什么新消息,陈沐有钱是内阁公认的。在这一点上张居正与高拱意见一致,能办成事情的人就算是贪些钱财都不是问题,更别说陈沐只是自己想办法给朝廷搂银子的同时没忘了自己。
这无伤大雅。
“那你知道,他攒银子不买田置地,是为了什么?”
高拱嗤笑一声,从衣袖里取出书信递给张居正,收拢着衣袖没好气道:“他要去海里给大明开疆辟土,这是个跟你一样的人!”
书信上还能有什么?是吴兑传来的书信,读来振聋发聩。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是隔着海也是王土。
多执拗的傻孩子?
但是很快,张居正猛然抬头,捧着书信难以置信地望向高拱,高拱知道他惊讶的是什么,苦笑颔首,山西大汉抬起食指晃晃,道:“他说要为朝廷攒一百万两白银,南征不费朝廷一两银,还说派俞大猷、汤克宽出海,一年能运回五十万两,两年回本。”
天真啊!
张居正摇摇头,转头望向值庐外夏末刺目的日光,只是五十万百万两,就寄望能打动朝廷南征,他究竟该怎么说陈镇朔呢?
陈沐是生财有道,但他没想过更深层的东西,南征至少动员五万军兵、为他们运筹辎重与运力、开海带来的民心震动、一系列推演反映及所需要冒出的风险。
是百万两没用的白银所能弥补的?
高拱道:“他说的没错,朝廷需要这趣÷阁钱。”
张居正不置可否,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说得好听,他想跳海可以,但不可拉上大明一起跳。”
“正合我意。”
高拱笑了,这一次,他和张居正达成一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