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新营地的路上，季澄再跟少女讲解了下肥皂的具体作用原理。 皂化反应，细菌微生物之类。 姜红豆听完这些生涩的知识，深深感受到其专业性，也感受到了一股知识碾压的压力。 但不管怎么说，她听懂了。 科学是具有极强因果逻辑性的说明方法，因为什么，所以什么，只要你接受，就一定能听懂。 不过听懂归听懂，该懵还是懵。 姜红豆晕乎乎道：“那个叫，碳，碳氢链的东西，有亲油端和亲水端，前者包围污垢，后者让其在水中流动，整体形成胶团，这样就可以被水冲走清洁身子。 嗯，我明白了可话虽如此，这个神奇的碳氢链和胶团是什么样的啊，完全无法想象，完全没有实感” “不错不错学会提问是探究科学的正确方式，死记硬背只是应试考试。” 季澄稍想了下道：“那你就把碳氢链想象成一条超小的毛毛虫就好了。” “毛毛虫？” “呃，不知道吗？那就多脚带毛长虫。” 季澄道：“发生皂化反应的时候，这条长虫毛绒绒的脚就扒住污渍，像捕食猎物一样，整个虫身蜷缩成一个球，这就是胶团状啦，然后虫壳光滑，背对外面，相当于亲水外壳，就被水冲走了。” “喔！”这样一比喻，画面感顿时来了。 姜红豆伸出自己刚洗了澡白白的双手，看着打了个激灵。 “也，也就是说，即使现在我的手看起来很干净，但是上面还是有好多肉眼看不见的细菌，这种小生物爬来爬去。 然后如果有了肥皂，就可以用无数小长虫嗯，不对，碳氢链不是生物，是用皂化反应把它们扒走。” “很对，你完全理解了！”季澄欣慰。 姜红豆脸有些僵：“嗯，我理解了，如果这些病菌正是引起大部分疾病的原因，我理解了。 能清洁身子的肥皂，确实就是生命之石啊！ 可笑，部族还一直在为此祭祀神明，揣测神意” “其实也没必要沮丧。”季澄拍了拍她的肩道：“在我那儿，人类愚昧的时间也很长。 我说过，科学这种东西，就是朴实无华，一步步，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而你现在已经提前知道很多知识了。” “嗯”姜红豆点点头，知道季澄说的没错，她很幸运。 几句话的时间，两人已回到了营地。 她调整好心态，拉回话题道： “那么，生产肥皂，我们肯定也是要纳入计划了。 听你之前所说，其实两种原材料我们都能获取了，只差一口锅，也就是素烧坯，容器。 这和我们昨晚说的计划并不冲突哎，都是要做容器。” “是的，要做容器” 季澄应了声，找来放在营地的燧石，走回来道：“所以我们做石斧。” “？” 姜红豆一怔：“因为要做容器，所以做石斧？这么就没逻辑性了为什么？ 素烧坯不是有了黏土，捏好形状，烧就完了吗？” “啊，最原始的是这样，不过，你记得我说过吗，通过获取更好的黏土来提升素烧坯的质量和成功率。” 季澄道：“这次我要提升点别的。” “别的什么？” “美观。” “哈？好，好看？”姜红豆脸色古怪：“你怎么总在意好不好看呀，好用就行了啊！” “诶，怎么能这么想呢，你这话就相当于说，蒙着被子都一样。 那怎么行！还是看着更有感觉，更好输出动能，好看也和好用挂钩的。” “什么？” “咳，没，没什么，我是说素烧坯这个，好看也和好用挂钩。” 季澄咳了声道：“一个歪七竖八，麻麻赖赖的碗，肯定没有一个均匀匀称，圆圆润润的碗好用对吧？” “呃，好吧，确实是”姜红豆试想了下，又道：“但是那种光滑匀称的捏不出来吧？ 哦对，你说要先造石斧，能提升美观？嗯，具体怎么做？” “造石斧，伐木，砍一截木桩子，用斧头削成木轮，黏土放在转动的木轮中间，随着旋转，你再捏，就能捏成了，这叫陶轮，相信我” “唔好。” 姜红豆没再多问了，她自然是相信季澄的，相信自己的丈夫。 不废话，干活就是了。 她点点头，也拿来一块燧石，又从地上捡了块石头道：“具体技艺方面的，换我来教你，你看好了。 敲打石器，首先刀面部分是要拿起来敲的，用这种侧向挥刀的姿势，快速朝斜向下方敲过去。 然后，锋刃侧面的部分要放在地上敲，像这样一手按着石头，一手拿着燧石向下，从两边同时削。 这样一边敲，一边看着情况，两种敲击方式交替进行，最后敲打成型。” “喔厉害啊！”少女只稍微演示了一下，季澄就已经看出了石斧成型的趋势。 他屏息凝神，认真学习，然后实践。 少女则作为指导老师从旁教导。 大约半个小时后，斧面敲击完成。 季澄将其拿起，给一根充当斧柄的木头劈了个口子，然后卡进去，用绳子绑住镶嵌处。 到此为止，他们终于获得了第一柄石斧，进入了石器时代！ 可喜可贺！ 接着，两人再去林间费力砍了棵树，然后费力拖了回来，又费力的开始削木轮。 这一过程直接耗费了整个上午的时间。 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一刻不停工作的两人才勉强整出来个可以放在地上横向转动的轮子。 下午吃过饭后，终于能开始着手素烧坯的制作了。 季澄仍旧负责力气活，人工转动简易陶轮。 是的，又是简易版的，脚踏陶轮他们没有齿轮，暂时造不出来，现在只能靠人力转动。 也就是用手抽打，像抽陀螺那样。 姜红豆负责精细活，按照季澄说的，弄了堆湿黏土放在轮中。 有捏制经验的她伸手试了下，随后顿时惊艳。 “哇！只要手放在上面不动，等转几圈就成型了啊，确实和你说的一样，这，这个陶轮能做出好看的容器，很均匀！” “是的不过你等会再感叹吧，现在动作快点。” 季澄稍微催促了一句。 抽陀螺，陀螺不会累，但人一定会累。 姜红豆回过神，瞄了眼季澄额头渗出的汗，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沉下心着手捏黏土的形状。 她很快便上手，但想要捏制出他们所需的几样基础容器，所费时间还是不短。 中途季澄休息了几次，等到夜幕降临，两人终于将2只碗的雏形、1个大盘子的雏形，还有1口小锅的雏形放进了火炕中开始烧制。 嗯，火炕充当了土窑炉，没毛病，比放在外面用篝火烧好多了，而且还能暖炕。 晚饭后，等了一阵，炕暖好，一天又不知不觉过去了。 季澄稍微感叹了下，然后翻身上床，拍了拍身侧道： “来吧，睡觉了，现在烧制的成品还取不出来，里面很烫，等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