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风雨飘零
奏折烧完,室内温度升高,崇祯皇帝走到窗前,一阵风至,挟着万线银丝飘过,雨打在琉璃瓦上噼叭有声。
崇祯皇帝不觉精神一振,朝温体仁问道:“温爱卿可有高招,让朝堂东林党不复存在,今后不再有党争?”
“皇上……”
温体仁不能淡定了,呼吸蓦然急促,老眼怔怔的望着倚窗而立的崇祯皇帝,不确定皇上的意图。
今后有没有党争他不知道,可打击东林党人却是他毕生矢志不移的目标。
政治斗争是残酷的,双方厮杀整整八年,之间的仇恨已然不可调和。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正是时下的政治动态。
若是皇上有意打击东林党人,他温体仁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誓要揭开这些孙子满嘴仁义道德下的真面目。
搞得好像他们是圣人一般,其他不同意见的朝臣就是奸佞。
现在,他当权的时候都敢直呼他为奸相,那要是百年之后,指不定给他们春秋趣÷阁法描绘成什么?
“诸党凋零,东林独秀,皇权不张,国事颓废,爱卿孤木难支,朕亦是不喜。”
崇祯皇帝缓缓抬起龙首,龙眼直勾勾的盯着温体仁,那幽黑如深潭般冰洌的眼中,尽是坚定。
大明要崛起,朝廷的东林党绝对是拖后腿的角色,必定要予以清除。
虽然很难,可人类界平头哥崇祯皇帝就打算这么干!
“此事易尔!”
温体仁闻言,整张老脸犹如绽开的菊花,轻甩朝服袖口,喜不自禁之下,连一贯的稳重也抛却,居然口出狂言。
此刻,从东厂屁颠颠赶来的王承恩,也已经进入御书房内。
崇祯皇帝重新坐回龙椅,王承恩侍立一旁,听奸相温体仁如何对付东林党人。
“要想诛尽东林,天子做不到,锦衣卫也做不到。可战胜朝堂,则轻轻松松。”
温体仁捻须自负说道:“东林看似强大,可不掌虎狼之军,今既不为天子喜,不过纸老虎罢了。
天子圣旨之下,东厂锦衣卫四出,诏狱皆为此辈所设也。”
王承恩微微摇头,显然不认同温体仁的话,看了一眼崇祯皇帝然后问道,“东林重臣,爱惜羽毛,素无恶迹。
又常以忠君报国为己任,若是霸道相欺,他们岂肯轻易就范?”
这是他最近苦恼的地方,东厂的坐记听记已经撒出去,朝中四品以上官员已全部在监控中。
可说句老实话,那些东林大佬把柄着实很少。
至于一些小虾米,王承恩又觉得食之无味。
温体仁微微一笑,心里鄙薄王承恩的手段,却不敢得罪当今天子最为看重之人,俯身朝王承恩拱手说道:
“王厂督,为人总有其过,做事总有其错!
纵然当真无错,亦难保家人不肖,即便家人贤良,也难保家族亲友仁善,王厂督可明白其中道理?”
构陷?
温首辅可真敢说!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再看了目无表情的崇祯皇帝一眼,涩声说道:“温大人,若无真凭实据,用来构陷二三人倒是好用。
可是对付庞大的东林党,本厂督唯恐以不实诬告为人所趁,届时捅了马蜂窝,以致朝野犬吠,恐将来不好收场。”
为了打倒政敌东林党,温体仁看来也是豁出去了,连崇祯皇帝的脸色都没看,就笑着大义禀然说道:
“厂公大人素来睿智,何此时反而执着?
厂卫代天子拷问百官功过,为民体查冤屈不平,岂非名正言顺乎?
只需按制查询,公正严明,不构不陷,不定其罪,许其自辩,唯公是论。
无过者赞誉嘉奖,有罪者交付有司,如此公忠体国,又何须畏惧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