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李总抽烟!”
“李总,您尝尝这是俺们小园子里边儿种的瓜子儿,使麻子炒的!老香了!”
“去去去!人家李总体面人,嗑瓜子磕完了嘴上雀黑,二赖子你捣什么乱?来来来,李总喝茶!”
“喝啥茶呀?马上咱就上菜,让李总留着肚子,尝尝咱家铁锅炖大鹅!”
“对对对!留着肚子一会儿多吃点儿咱家的大鹅小鸡儿,都是新杀的!”
坐在席上,李宪是哭笑不得。
刘伟汉把自己的身份公布完了,自己就像是个动物园里边儿的大熊猫一样,被一群村民给围上了。又是端茶又是递烟,可这头烟刚掐在手里,就被人拿走,这边儿的茶水刚端起来,就又被人给抢走了。
热情太过、自己都不知道该拿出啥表情得好。
“干啥那干啥那!”刘老蔫见李宪表情不自然,急了,挥手将众人了一句,笑嘻嘻的走到了李宪面前,捧起了王庆麟家的一捧喜糖塞到了李宪的手里,“李总吃糖,喜糖!”
见到他这幅殷切的样子,刘元看不下去了,指着刘老蔫笑骂道:“好你个刘老蔫啊,个老势利眼,见到李总来了,连刘县长都不理了?”
刘老蔫哎呦一声,板起脸:“那可不能这么说,刘县长春天时候来过咱刘大巴掌屯,李总这不是第一次登门么,可不能失了礼数!”
“嘿!”刘元佯怒,指了指刘老蔫。
刘伟汉却摆了摆手,“应该这样!要不是李总把咱们邦业白酒业操持起来,咱邦业哪有机会富起来?这刘大巴掌屯种高粱,又能卖几毛钱一斤?这糖啊,得先让他先吃。”
说着,刘伟汉拍了拍李宪的肩膀,“怎么样啊李宪,我送你的这个新年礼物,还满意不?”
李宪呵呵一笑,点了点头。
他终于知道刘伟汉把自己半路截下来带到这穷乡僻壤的用意了。
刘大巴掌屯他之前就听说过,是真穷,不是假穷。据说在88年的时候,村里还组织过村民出去要过饭跟县里逼宫要补助。现在看着村里过得好了,他是实实在在的高兴。
不过高兴归高兴,刘伟汉在这儿,这功劳他就不能往自己身上揽。
“满意。特别满意。”他点了点头,“不过这刘村长啊,这糖你还是得先给刘县长吃。当初要不是刘县长上任之前找到我,死活把我拉到邦业来投资,也就没有后来咱们邦业的这些变化。我就是个商人,带领大家伙脱贫致富,可是刘县长一手操持的。”
“都吃,您俩都吃!”
刘老蔫还是有眼力见儿的,说话间扒了两颗小淘气的方块糖,一手一个,直接递到了刘伟汉和李宪的嘴边儿。
这糖到不是什么特别好的糖。
现在市面上的糖块大致分四个档次,第一档的是那种称斤的糖块,就是一节一节的小圆柱糖,里边儿带花儿的那种。或者是像皮球一样的糖球,大约是三四块钱一斤。第二档的就是带包装皮的,比如这个小淘气,或者是另一种塑料皮的菠萝蜜。第三档就是奶糖,像什么大白兔,刚刚流行起来的金丝猴,喔喔佳佳。第四档的那就是进口的巧克力啥的了,邦业这边儿现在都没有卖的。就算在冰城那种省会城市的供销社,都得找熟人才能买得到。
就是这么到嘴里黏糊糊发腻的糖块,李宪吃着却格外香甜。
在赚钱之外,他忽然真正的理解到了做实业的乐趣。
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在心中油然而生,比年初时候看了邦业白酒业的业绩报表都舒服。
周围的年轻人见李宪的岁数不大,跟自己的年纪相仿,但是生意却做的这么大,都凑合着聚到了李宪的身边儿,用好奇和羡慕的目光在李宪的身上打转。
大棚之外一些前来王庆麟家参加婚礼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不时掀开塑料布,飞快的往里瞥一眼然后红着脸嘻嘻哈哈笑着跑开。
倒是让李宪怪不好意思的。
尴尬之下,他看了看一旁盯着自己手腕上那块朗格表出神,似乎有什么话想问的二赖子,笑了:“我刚听说你叫二赖子,是吧?”
“啊、哎!对,我叫陈二波,小时候起水痘长了一脸的癞子,大家伙儿就都管我叫二赖子、”二赖子挠了挠后脑勺,指了指李宪的手表,“李哥,你这表准吗?”
李宪一愣,明白了他的小心思,笑道:“准还是挺准,就是天天得上发条,麻烦。”
一听他这么说,二赖子摸了摸自己的卡西欧,脸上泛起了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