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七年里,瓦西姆医生一直都被关在监狱里,直到最近才被救出来。
阿黛拉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闭上眼睛,那些在伏勒狱行动中死去的同伴不断在她面前来回晃悠,种种迹象都指明,那次行动是一个连诱饵都算不上的愚蠢行动,而提出计划的人在她逃出来的当晚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从二楼失足,坠楼身亡。
继续争吵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主持会议的派系成员开始要求投票。
“让我们现在举手表决,决定接下来的行动,现在,愿意继续和国王谈判的请举手……”
……
……
漫长且枯燥的会议终于结束了,阿黛拉收起自己的笔记本,准备起身离开,她的票肯定会跟着瓦西姆医生走,尽管这样,他们还是没能阻止鸽派继续谈判。
“阿黛拉。”
年过半百的瓦西姆医生脸上看不出多少褶皱,岁月未曾留下痕迹,他还保持着年轻时的俊朗容貌。
阿黛拉抬起头,发现医生正注视着自己。
“医生。”
瓦西姆歪了一下头:“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走一走?”
阿黛拉没有理由拒绝,便跟在瓦西姆身后,两人一同离开会议室。
早已停止营业的百货商店被占领这里的派系成员拆的只剩下楼体框架,能拿出去当堵塞物的东西都拿出去,没有留下任何值钱的东西。
“阿黛拉,你怎么看待现在的派系?”
瓦西姆开口第一句话就让阿黛拉愣住了,按道理说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怎么会让瓦西姆这样的大佬垂青?
“还好,现在的派系还很年轻,还有很多成长的空间。”
她将话说的相当委婉,但落在瓦西姆耳中,医生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就连你说话都这么委婉?”
阿黛拉没有吭声,但瓦西姆却表情严肃:“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派系和我入狱前有很大的不同,就像这里,伦蒂尼姆第二大的百货商店,他们就像蝗虫一样,拆的干干净净,一点东西都没有留下,拿走许多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我知道的派系本来不该是这样的,丧失纪律,丧失了一切。”
“我们看起来掌握了东大区,却没有实质性的控制整个城区,它仍然在各个家族和他们掌握的帮派手上,一旦派系失去主动权,也是那些家族抛弃我们的时候。”
瓦西姆走在阿黛拉的前面,他的背影瘦削,长年监狱生活让他的体型发生了改变,嗓音也变得沙哑,但作为派系掌舵人的气质却没有减少半点,只是这艘大船已经不在他的掌握中了。
“阿黛拉,看见这枚荆棘戒指了么,派系所有高层成员都有这样一枚,象征着我们的地位,也正是这样一枚戒指,才让那些被金钱和利益蛊惑的派系成员不得不低下头,耐心的听我们说的每一句话,哪怕他们心中不屑,也必须做足表面文章。”
那是一枚相当古朴的戒指,打磨出精致的图案,顶端一片叶子竖立着,另外六片叶子对称的分部在两边,叶片之间带着细小的尖刺。
“医生,这枚戒指一定非常贵重吧?”
“不,仅仅是我们成立派系时,在街头饰品店买的几枚戒指,如果说实际价值,也就几个先令而已。”
“啊?”
阿黛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她向窗外看去,努力让自己从尴尬的气氛里挣脱出来。
……
……
仿佛感觉到了某些目光,周金儒紧了紧衣服,不自在的往路边走了几步,引得诗怀雅一阵白眼。
“你在干什么?”
“我感觉有人盯着我。”
诗怀雅左右看了几眼:“在哪里?”
周金儒差点没气乐了,他要是能找到是谁,还用贴墙走么,而且对方有意躲闪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能发现。
“没事,诗小姐你不用紧张,还是继续介绍吧,你说这栋建筑是伦蒂尼姆第二大的百货商店?”
“曾经是。”
诗怀雅看着满大街洒落的物件,大多都是损坏了,还有不少堆积在一起形成掩体的桌子椅子,看来第二大的百货商店彻底除名了,就算能恢复,也没办法回到以前的样子了。
在他们的正前方有一座桥,横跨塞加河,伦蒂尼姆东西大区之间有好几座这样的桥。
周金儒站在桥边向对面张望着,虽然派系和贵族之间已经剑拔弩张,但还没有紧张到变成战区,或者说变成战区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堵住这座桥,就能切断双方往来的路线。”
周金儒的手指轻轻按在护栏上,眯起双眼,盘算着炸掉这座桥需要多少火力。
令他意外的是在现实里,伦蒂尼姆并不存在这么多的桥,也不存在被一条河划分开的两个大区。
“如果我要去对面,需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一个月后,你就能过去了。”
诗怀雅的意思是一个月后,这种紧张的对峙应该就会结束了,失去大部分食物来源的东大区无法支撑太长时间,而失去东大区服务的西大区,也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他们无法永远隔绝彼此。
“话虽然这么说,一个月后太晚了。”
周金儒盯着奔腾的河水,扶着栏杆的手心感应到了一丝震颤,不光是这样,就连整条塞加河都开始泛起不规则的水花。
他抬起头,在桥的对面,无数蒸汽机甲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