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发生的大事儿,很好查,所以,没用一日,云暗就将花颜交代的事情查妥了,同时,附上了查得的卷宗。
花颜看过后,几十年前隐瞒的黑龙河决堤之事是一桩,那时,先皇还是太子。朝廷没收到半丝消息,死了不少人,不过没今日北地灾情这般事大,只淹了一个县。
然后,这几十年竟然奇迹地再没发生什么大事儿,只今年黑龙河决堤与北地增加赋税一事。
她看过之后,提趣÷阁给云迟写了一封信,将她意外所知之事对云迟提了。同时,将云暗查的卷宗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了京城。
云迟收到花颜的信,看过她与苏子斩制定的计划后,并无异议,提趣÷阁给花颜写了回信。信中让她放开手做,同时嘱咐她万事小心。
这封信刚送走第二日,又收到了花颜随后而来的信。
信中提了三件事儿,一件事儿是她得知北地竟然在半年前以朝廷的名义增加了两成赋税;一件事儿是她得知受灾地方圆百里无官粮,早在半年前运调去了北安城,不知是谁做的主张,暂未查出来;一件事儿是得知北地灾民受不住难民营一日只一顿稀粥的救济起了暴乱,大批灾民做了土匪抢劫了一个县。
这三件事儿加在一起,再加上附带的卷宗,以及百姓们交税的证据,铁证如山,云迟看到后,脸色罕见的阴寒冰冷面沉如水。
他确实没想到,北地黑龙河决堤,大水使得灾情严重百姓死伤无数,北地竟然官官相护瞒着拦截入京的流民,有人妄图以北地兵权暗中起图谋,这些事儿,已经到了极严重的地步,但却没想到还有更严重的在后面等着,竟然在半年前,就有以朝廷名义增加百姓赋税之事。
他自诩是冷静克制之人,他这二十年来,所有的不冷静克制都给了花颜一人身上,只有在她的事儿上,才会失去冷静克制,可是如今,他怒火一下,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桌案是玉石桌案,他一拳砸上去,“砰”地一声,桌案应声而碎,而他愤怒之下,没用内力,自然也伤了手,一只如玉的手擦破了一大块皮,顿时鲜血如注。
这一变动,不止吓坏了小忠子,也吓坏了向他禀告事务的副管家。
小忠子惊呼一声,冲上前,“殿下!”
副管家虽没像小忠子一样惊呼,但也吓坏了,也冲过来看了一眼,连忙对外喊,“快,快来人去请御医。”
他喊声落,外面有人撒丫子就跑。
云迟犹在震怒中,玉容冰冷,一字一句地咬牙说,“好大的狗胆!”
小忠子从没见过云迟这样的神色,哆嗦着不敢说话。
副管家到底是一把年纪的老人,虽也哆嗦,但还是心疼地说,“殿下,您的手……伤了……您息怒,这手可是伤不得啊。”
云迟一言不发。
副管家看到云迟的样子,也一阵骇然,但也没什么好法子让云迟息怒,生怕他这副样子再做出什么伤上加伤的事儿来,想到刚刚是太子妃来信,不知信中说了什么,才使得殿下这般大怒,立即说,“殿下,您可要爱惜自己,太子妃走时还交代了奴才们,仔细照看您……”
提到花颜,云迟面色果然动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缓慢地松开紧攥的拳头,拿出手帕裹了不停流血的手。
副管家心底一松,看着云迟手上的血很快就染红了帕子,他白着脸几乎要晕过去,但还是保持东宫大管家的冷静,立即对外面喊,“快,拿金疮药来。”
外面有人应是,极快地跑去了。
不多时,有人拿来金疮药,副管家抖着手打开瓶塞,对云迟说,“殿下,御医没那么快来,先……老奴先给您止血……”
云迟点头,扔了帕子,接过副管家手中的药瓶,倒出白色粉末状的药,撒到了手上。
金疮药虽好,但也需要时候,血依旧滴滴答答流着,只不过慢了些。
副管家颤着身子说,“殿下乃千金之躯,将来是万金之躯,有多大的怒火,也不能伤了自己啊。太子妃若是知道,定会心疼的。”
云迟看着桌案已碎,宣纸趣÷阁墨奏折洒了一地,他深吸一口气,弯身捡起花颜的书信,对副管家说,“本宫知道了。把这些收拾干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