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拳拳慈父之心。
可惜,沈春江并无动容,甚至连一点共鸣都没产生。
沈家那样的环境之下,他哪怕再上心,也绝对不可能为了儿女低声下气去求人。
从小老爷子就教他——
丢命也不能丢脸!
更何况,不是他自己的命,仅仅只是儿女的命。
又何必做到这样的地步?
沈春江非但无法理解,甚至还觉得老陈现在这种行为难看粗鄙到极点,很是惹人厌烦。
“先生,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您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先把小女儿的医药费给续上。”
“老陈,不是我铁石心肠,假装看不到你的难处。二十万,小事一桩,但有一点我希望你可以弄明白——”
“?”
“常言道,救急不救穷。上次我帮了你,这次也可以接续帮,但下次呢?下下次呢?等你习惯了接济,如何再自力更生?所以,在你上次借的钱还清之前,我不会再借给你第二趣÷阁。”
严厉又绝情。
刹那间,老陈眼里的光逐渐熄灭,“先生……”
“行了,你不用多说。”
光彻底没了,只剩一片黑暗,一双瞳孔像两个无底洞,空茫而诡异。
沈春江继续休憩。
车也正常行驶。
天边,月亮还是那一轮弯月。
可有人,心态已崩,僵硬而麻木地扳动着方向盘,心中一片荒凉。
很快,抵达老宅。
沈春江下车离开,没有再给老陈一个过多关注的眼神。
那么若无其事,也那么残忍冷酷。
老陈倒车入库,停稳,检查车灯、手刹,一切按照他原本的工作内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两只眼睛却是空的,仿佛只是凭本能和潜意识在控制着动作。
所有都确认无误后,他才拔掉车钥匙,锁上车门车窗,一路朝休息室而去。
作为沈家常用的司机,老陈更多时候都会住下。
跟在这里工作的佣人一个待遇,小单间,公共澡堂,睡一觉起来又开始为沈家人服务,当然如果半夜有什么紧急情况需要用车,他还得立马爬起来。
在今天之前,老陈以为自己跟这座宅子里其他佣人是不同的,他可以接近沈春江,甚至接近沈老爷子,偶尔他们会坐在后座与他闲聊,也算“天子近臣”,好歹有几分薄面与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