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该赢,什么时候该败,这是一门大学问。眼睛不能光盯着战场,还要关注朝中动向和皇帝的想法。在这些问题上,不管是折家、种家、姚家、亦或杨家,都有很高的造诣,否则也不会延续上百年几代人。
正当大家撸胳膊挽袖子准备重铸辉煌、振兴家业时,噩耗接踵而来。先是朝廷下了旨意要与金国和谈,接着又传来新军北上的消息,最后是摄政王代替皇帝御驾亲征!
贼子!种家必亡于斯!
因背疽回家调养的种鄂听说王诜又要率领新军北上,还肩负和谈重任之后,大骂一声背疽复发,差点没死过去。
三万新军就把契丹皇帝的十几万大军打得差点全军覆没,一万新军赶着西夏皇帝的全国精锐如赶羊群,让王诜的新军到了幽州路,那还和金国打个屁。
大家接着看他一个人表演吧,等新军德胜还朝时,大宋皇帝的军制改革也将如期而至,第一刀肯定要砍在西北几大武将世家头上。
到时候连反抗的理由都没有,敌人没了,还要这么多常备军何用?没了常备军,武将世家去哪儿拿朝廷的军资钱粮?没有了军资钱粮,如何保证家族的利益?
次子必除,此乃家族存亡大计!
眼睁睁看着家族走向衰败吗?种鄂不认命,他要做最后的搏命一击。但光靠种家还不足矣完成这么大的动作,得去联合折家、姚家和杨家等所有西北大族,为此不惜拖着病体四处奔走。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他几家人也是这么想的。王诜不除,大家早晚尸骨无存。一拍即和之后,一个庞大的计划在暗中慢慢运行了起来,其中最重要的执行者就是时任幽州兵马都总管的种谊。为了表明决心,种鄂还把亲儿子种朴也加了进去。
“将军不必客气,本王是来谈判的,并无接管析津府防务的打算。此地本王也不陌生,早已找好了扎营所在。”
洪涛还真不知道这几家人的打算,王十的委员会一直在忙于监控朝臣和地方官员,还要兼顾几个新特区的辅助工作,人手已经很是不足,没有过多精力去注意这几家人。
其实就算不那么忙她也不会太关注的,大宋武将向来没什么话语权,完全受文官系统把控。只要控制住朝廷,他们不足为惧。
这么想没错,连洪涛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这里有个失算的地方,此时的朝廷规则已经被打破了,不该再按照原来的状态考虑问题。而打破规则的正是洪涛自己,他有点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迷茫。
不过再怎么迷茫,洪涛的鸡贼性格不会变。进入析津府根本不在计划之中,除非种谊和幽州禁军全部撤出,否则新军是不会和任何禁军并肩作战的。不是完全信不过他们,而是怕他们拖后腿碍事儿。
“亲王们乃皇亲贵胄,露宿荒野怕是多有不便。”种谊没有追问为什么,而是提出了另一个理由。
“将军有所不知,在新军之中没有皇亲贵胄,也没有平民百姓,军人尔。军人自然是要风餐露宿,你们说呢?”
面对这个理由洪涛也没多想,皇权观念在古人眼中还是很重的,除了自己之外怕是也没人真敢把亲王、皇子当士兵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