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洪涛不光带着王韶和沈括参观了除化肥厂之外的所有工坊,还找来特种部队里的测绘高手,拿着各种测绘工具手把手的教授王韶和沈括该如何测绘一座山。
“晋卿想让我去把地图上的空白之处补齐?”可惜王韶一点数学基础都没有,讲得再相信、再清楚也是白搭。但沈括就不一样了,他有基础,有些技巧不用说太明白他就能想通,然后也有了结论。
“没错,存中是河北路仓司,可以去任何一处查看,无人可以阻拦。这张图不光可以用在军事领域,还可以用于民生。假如可以不用实地堪舆就清楚的知道河流山川全貌,不管修路还是治理水患都可事半功倍,利国利民。”
洪涛生怕沈括嫌勘测地图的活儿太低端,玩了命的往上套光环。这倒也不是假话,地图确实非常有用。
“晋卿不用多言,本官不光要把河北路地图补全,还要描绘出每一路的山川河流。但有个不情之请,还需晋卿忍痛割爱。”
此时的沈括和几天前相比完成变成了两个人,腰板也挺起来了、眼神也犀利了,被山风吹拂的胡须都仿佛活了过来。
“割爱?存中是向借用几个人吧,比如他们?”洪涛只迟疑了一下就明白沈括想要什么,他只是大概明白了地图的测绘原理,还并不会具体操作,必须有人协助。
于是三名最精通勘测技术的特种兵就成了沈括的属下,不仅要教会这位仓司大人地图勘测技术,还要保证安全。
有了这个差事,沈括都不打算去参观造船厂,借口旅途劳累带着三位保镖兼老师急匆匆的返回了仓司衙门,估计晚饭都省了,连夜就得开学。
“晋卿啊,此行事关重大,你在朝中树敌众多,行事要万分小心。夏初会有北朝使节抵达,也是来者不善,需谨慎应对才好。”沈括走了,王韶却没有走的意思,就和洪涛在山坡上谈起了正事。
“我说陛下为何让老大人来此,原来是怕本官又发疯,对北朝使节不利。既然如此,届时就由老大人出面应付,本官借口外出巡视不见他们就是了。”
现在洪涛终于明白神宗皇帝把王韶派来的意思了,要是想监视自己完全可以换个别人,这个年老体衰且受过自己救命之恩的老头是最不适合干这个工作的。
“不可不可,北朝使节向来都是一月入关,三月之前即可抵达开封。这次破例南下就是想见见你这位凶名在外的百胜之将,见不到的话反而不美。”
王韶对于古人的了解,或者说对辽人的习惯熟悉程度确实是洪涛不能比的,仅仅从使节往来的时间上就能琢磨出对方的用意。
“本官还是不太明白,一月入关和三月入关有何不同吗?”洪涛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要他觉得逻辑上有问题,必须搞清楚才放心。
“从北地南下,过了三月就会赶上雨水。北面的驿道一遇雨水就泥泞不堪,辽使若没有特殊用意,何必非要来此受苦。说到这里陛下还让老夫问驸马一句话,修缮驿道固然可以让新军迅速北上,可若是辽人南下可否能挡住?”
这个问题王韶不用想就可以回答,但另一个问题他也不是很明白,必须得当面让驸马回答。想知道答案的还不止他一个,包括看过密奏的皇帝。
“陛下的担忧不是全无道理,假如辽人今年就南下,仅靠本官手里不足万的新军确实捉襟见肘。但只要熬过明年春天,辽人来多少就得死多少,若是三军路配合得力的话一个也回不去。”
在这个问题上洪涛不敢吹牛,修路确实有风险,但收益比风险大得多,早修比晚修合算的多,是综合了多方考量之后才决定的。
“不知都尉为何有如此把握?”王韶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忽悠的,他需要详尽解释,还得有条理,这样才能向皇帝回禀。
“道路泥泞可阻辽兵不假,也能让新军行动迟缓。禁军在野战中不敌辽兵,迟缓一下有情可原。但新军并不怕与辽兵野战,此时再用烂路阻敌,反倒延误了新军的调动和补给,弊大于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