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姨娘惊叹道:“这可是好玉啊,叫什么什么羊脂玉。你好好收起来,别弄丢了,以后给你做嫁妆。”
凤卿点了点头。
杨姨娘道:“既然你累了,我也不吵着你休息。我去夫人那里,帮你打听打听你的亲事有什么眉目没。你先梳洗了,然后再上床睡觉。”然后又板着脸对吕麽麽等人道:“好好照顾你们家小姐,不然我让夫人罚你们。”
将凤卿院里的下人不痛不痒的恐吓了一番之后,杨姨娘才出门走了。
凤卿由吕麽麽服侍着,梳洗了之后上床睡觉,连晚膳都没吃。
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却一直做噩梦。
梦里纷纷扰扰的,有什么人什么事一直裹着她,却模模糊糊的让她看不清楚模样,让她一直呼吸不上来,自己仿佛窒息了一般。
值夜的珊瑚睡得香甜,睡在凤卿床外的一张睡榻上,努了努嘴还抱着被子转了个身,并未发现床上的凤卿发生了什么。
吕麽麽半夜习惯性的来凤卿房里走一遍,防着凤卿半夜踢被子着了凉。握着烛台小声的推开门进来,见到睡榻中睡姿不雅的珊瑚,不由的摇了摇头。走过去先替她将快掉到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给她盖上。
接着却突然听到床上的凤卿痛苦的嘤咛一声,仿佛是被梦靥住了,十分的不对劲。
可除了这一声之外,凤卿却再无发生其他的声响,让人误以为自己听错了。
吕麽麽连忙轻手轻走过去,掌着灯,撩开了帐子伸头去看。
从床边看过去,凤卿侧身背着她躺着,与往常的睡觉姿势并无异,仿佛已经熟睡了,连呼吸都是轻缓的,倒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吕麽麽并不放心,举着烛火去照,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却吓了一大跳。
凤卿的枕头上湿了一大片,分明是眼泪。她的眼睛虽然闭着,但表情却是拧着的,极不安稳,仿佛梦中发生了什么让她极害怕或伤心的事。
吕麽麽捂着嘴,惊慌不已。
时人有种说法,被梦靥的人不能随便喊醒她,否者梦鬼会将梦靥的人的魂魄也摄走,让她变成一个没有魂魄的痴傻人。
吕麽麽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既不敢去喊醒或拍醒凤卿,又心疼凤卿梦靥得痛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圈。
好半会的功夫,吕麽麽才想起了民间的一个土方法。于是放下手里的烛台,将账子勾起来,手点了点口水,然后将手指按在凤卿的眉心,轻轻的揉着——有种说法是口水辟邪,用口水点在人的眉心可以将邪魔祛散。
珊瑚这个时候也醒了,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抱怨道:“娘,你怎么又来了,我说了小姐有我呢,您怎么就是不放心,天天都……”
她话还没说完,却见吕麽麽连忙回身对她嘘了一声,让她小声别说话。
珊瑚这才觉察出不对劲,一下子清醒了,呼噜的一声连忙从睡榻上下来,走到凤卿的床边,看着床上的凤卿,悄悄的小声问吕麽麽道:“娘,小姐这是怎么了?是梦靥了?”
吕麽麽没空回答她的话,继续点了口水按揉凤卿的眉心,一边吩咐她道:“你赶紧,去将小姐的妆匣里带珊瑚的首饰都拿出来,放在小姐的旁边。”
珊瑚有辟邪的功效,放在小姐身边,说不定可以镇住作怪的妖魔鬼怪。不管有用没用,吕麽麽都打算试上一试。
珊瑚连忙“哦”了一声,照着吕麽麽的吩咐将东西找出来抱着过来,放下在凤卿的身体边上。
珊瑚看着凤卿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仍是被梦靥着醒不来,不由问道:“娘,我们要不要去告诉夫人?”
吕麽麽道:“先看看情况再说,这三更半夜的,别打搅了夫人休息。”吕麽麽也怕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倒把事情闹大了,最后显得凤卿轻狂不知分寸。若是实在不行,再提通知夫人的事情。
珊瑚又道:“我看我这个珊瑚也得站在小姐身边给她镇邪。”
吕麽麽小声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珊瑚倒没有开玩笑,她是真的这样想的。
而在这时,凤卿突然又嘤咛了一声,表情不舒服的拧了一下,眉头紧皱了起来,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