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浩然笑了:“看来我在你眼里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南宫镇平仔细地看看他,点点头,认真地说:“你还是很讲义气的。”
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俯低身子从茶几上凑过来,用极小的声音问:“上次老常那件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谢浩然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老常的孙子?”
南宫镇平点了点头。
谢浩然抿了一口茶水,叹了口气:“我既然答应了他,就一定会做。药神院动用了所有关系,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找。老常孙子的照片复制了好几万张,在所有东面方向的派出所和警察局都有备份。但是人一直没有找到……只能说,尽量找吧!”
他没有把话说死,但他的语气和说话声调都表明对这件事情信心不大。
南宫镇平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要是连你们药神院都找不到,这天底下恐怕再没有什么人可以把老常的孙子找回来。”
这话倒不是恭维,只是表面上的样子还得做做。谢浩然摆了摆手:“别这么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即便是药神院,同样也得服从社会规则。”
明真对这件事情倒是知道一些。她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紧挨着谢浩然坐下,右手轻轻放进他的手心,柔声道:“我觉得,会不会是你们调查的方向出了偏差?”
“偏差?”南宫立峰与谢浩然异口同声问:“什么偏差?”
“我指的是方向。”明真脸上流露出思索的神情:“常英成在他孙子失踪以后,连续多次卜卦推算,得到的结果是“人在东方”。浩然精于卦术,他占卜的结果与常英成一模一样。药神院虽说是民间组织,但所有成员都是修士。与普通人比较起来,修士在寻找,尤其目标同样也是修士的情况下,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浩然说话算话,他答应了常英成,就不可能食言。事到如今,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可是常英成的孙子就是没有露面。”
南宫镇平心中一动。他注意到,明真最后一句话是说常英成的孙子“没有露面”,而不是“没找到人”。想了想,问:“这就是你说的偏差?”
明真神情凝重:“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我觉得,不外乎四种可能。”
谢浩然没有急于询问具体的答案。他喜欢先思考问题,然后再寻求证明。
南宫镇平性子一向很急:“那四种?”
明真翘起右手食指:“第一种:占卜的卦象出了问题。卜卦本来就是问天,天地鬼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从上古时代,修士就以占卜的形式向天地求问秘密。都说是天机不可泄露,实际上,天机只是天地鬼神向占卜者透露的一点点信息。“占卜者无所不知”这句话是不成立的。以前在龙虎山上我就研究过卦术。同样的卦象,在不同情况下有很多解读方式,其中代表的意义也不一样。但是鬼神与占卜者之间的联系是建立在相互信任基础上。神灵不会故意愚弄占卜者,这是神灵必须遵守的规则,就像普通人世界的法律。所以我认为,无论常英成还是浩然占卜所得的卦象都没有错,只是我们对“人在东方”的解读方式出了问题。”
南宫镇平觉得这种解释实在是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千百年来一直都是这样解读,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就不一样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谢浩然插话进来:“其实明真说的这个倒也没错。以前的确有过类似的例子。明朝万历年间,福建布政使的幼子走丢了,其家人去当地道观寻求帮助,当时从一名疯癫道人那里得到了“人在西方”的占卜之辞。那个道观据说很灵验,疯癫道人也颇有道行。按照他所指示的方向找了好几年,最后却是在截然相反的“东面”找到了失踪者。”
南宫镇平很是疑惑:“你确定?”
谢浩然肯定地点点头:“这是古书上的记载。”
古书,当然是《珍渺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