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尔森的神情比之前冷漠了许多。
他打开斜背在肩上的皮包,拿出纸趣÷阁,飞快流利地写着。随后把那张纸和碳素趣÷阁都递了过去,用中文认真地说:“请把这道题做出来好吗?”
房间里的气氛越发显得压抑。闫玉玲努力强做镇定,用颤抖的双手接过纸趣÷阁。目光落到纸面上的时候,她觉得眼前昏天黑地,仿佛整个世界瞬间崩塌。
以她的数学水准,不难看出这是一道同类型的题。然而两者之间的解题流程完全不同,其中更有几个关键性的部分自己根本不懂。
斯科尔森淡蓝色眼睛里透出一丝讥讽,就像锐利的刀子,正毫不留情剥开闫玉玲身上的所有伪装:“这道题很简单,没有你解开的那道难。”
很普通的一支趣÷阁握在手里,闫玉玲却觉得重若万钧。无数细小的汗珠正从额头上渗透出来,正在聚集,随时可能酝酿成彻底冲刷她脸上所有化妆品,以及伪装的可怕洪流。
大概是被看穿了。
理智告诉她应该放弃所有幻想,主动说明一切。这样的话,事情也许还有转圜余地,不会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可是想要做出这种选择实在是过于艰难。人生当中能够几个像现在这样的机会?足足十万美元的巨额奖金,跻身成为国际数学俱乐部的成员,从此后一步登天成为官员,不仅是我,还有丈夫,以及家人。
这种诱惑超过了有着巨额奖池的福利彩票,而且就摆在眼前,真实可以触摸。
最后的寄托就像空气一样虚无缥缈,却无时无刻不在眼前游离。
她想要拼一拼,想要争夺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于博年和段伟松分别走进了会议室。
他们显然商量过彼此的分工。
于博年快步走到闫玉玲面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沉迅速地说:“出来一下,有事情要找你。”
闫玉玲的动作很僵硬,她完全是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站起,跟着于博年离开了会议室。
段伟松带着公式化的微笑一直走到斯科尔森面前,平和沉稳的声音与平时没什么区别:“艾诺先生,刚刚接到滇南大学打来的电话,他们想邀请你今天下午在那里进行学术研讨。大学城距离这里很远,如果我们现在赶过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邓研连忙翻译。
斯科尔森眼睛里闪烁着了然的光芒,很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愿意去参加什么学术研讨。”
段伟松的面部皮肤微微抽紧,目光随即落到闫玉玲摆在旁边写有数学题的那张纸上。
邓研的翻译很到位,他当然听懂了斯科尔森话里隐含的意思。
停顿了一下,斯科尔森继续道:“我可以再见见闫女士吗?也许她会告诉我一些如何解开那道题的特殊思路,以及……她的合作者。”
紧张的心情略有缓解,段伟松沉着地点点头:“那就麻烦艾诺先生再等等。如果闫女士的合作者是昭明本地人,我们应该很快就能让你见到他。”
斯科尔森舒展眉头笑了:“没问题,谢谢你们。”
……
教务办公室的房门再次关紧。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不那么强烈但非常明亮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外面窗台上的令箭荷花正在绽放,紫红色花瓣有种宝石般的透明感。
于博年不禁有些感慨,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可是自己却被迫呆在这里,谈论着一件极其肮脏的事情。
侧过身子,紧盯着站在门框旁边的闫玉玲,于博年冷然道:“说吧!那道题究竟是谁做的?谁是真正的解题人?”
侥幸的念头并未从闫玉玲脑子里消失,她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是……就是……我……”
“闫老师,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于博年毫不客气打断了她的话,口气越发严厉:“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如果再说那道题是你解出来的,那么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闫玉玲觉得心脏在瞬间停止了跳动,双眼也直愣愣地瞪着,脑子里晕乎乎的,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于博年冷冷地注视着她:“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你知不知道会议室里那个外国人名字叫做艾诺。斯科尔森?那道世界级难题就是他发布的。十万美元的奖金,再加上世界数学俱乐部会员的资格。我知道这些东西很有诱惑力,但它们并不属于你,而是属于那个真正的解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