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人越来越多,笑声和说话声也渐渐大起来。
说话的人很自然的分成几群,一群以王梁为中心,一看就是靠政策信息靠投机倒把过日子的货,一群以王包机为中心,很认真地说着眼下东瓯市的各产业行情,林淼和郭凤祥两个新来的相对安静,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聊着东瓯市和沪城两地之间,将来有可能的合作方向,可惜聊来聊去,真正谈得上也操作空间的,无非也就是东瓯市的劳动力资源。
很无奈,东瓯市的大部分老板都是以制造业起家,可等发达了之后,投资的方向却全都不在制造业上,舍弃了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本盘,转头将资金投降房地产、金融业,结果全都亏得血本无归。而哪怕是在眼下,这些人目前看起来还各个都风头正劲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做出什么拳头产品,积累一些技术专利,更别谈在技术研发上砸大钱。
唯一还算能在这种形势下夹缝求生,靠扩大经营类型,通过整合渠道资源实现效益突破的王包机,历史上还早早地得病死了。老婆带着一大趣÷阁财产改嫁给原先给他开车的司机,命运之无常,堪比小说中的狗血情节。
林淼转头看了王包机一眼,细数这货的投资范围,民营航空、酒店文旅、快消品、个人品牌的出租车公司,以及等等等等不为太多外人所知道的产业。
王包机去世后,家族财产被分割得很厉害,但即便如此,继承其资产的老兄弟仍然是国内顶尖的土豪,大陆地区福布斯富豪榜能进前百强。
林淼某段时间为了给领导写材料,不得不研究瓯城区的经济发展历史时,在翻看过不少关于王包机的资料后,一度想象过,如果这位老兄不是那么早就走了,以他的眼光、魄力和能力,东瓯市极有可能将会在2000年之后,诞生一个不亚于BAT的互联网大公司,即便不如,混进第二梯队,也绝对不是痴人说梦。可终归,这位原本最有希望成为东瓯市民营企业代表人物的传奇人物,没能活到那一刻。
骨子里只崇拜赢家的林淼,对王包机的命运很是惋惜。
林淼和郭凤祥聊了半个来小时,谈了谈江海房开的下一步计划。郭师兄口中满是对这趣÷阁投资饿后悔,亏倒是不会亏,可资金回收周期实在太漫长,而且利润率确实没想象中的那么高。全部折算下来后,年均20%左右,两年周期,投入千万,回报仅四百万,还得四个人分,落到他嘴里,一年到头,真金白银不过五六十万。
“我是以为能靠规模堆出效益和效率来,但是没想到项目推进的速度会那么慢。”郭凤祥苦笑道,“你猜你们那个大学城,要建到什么时候?”
林淼很平静地问:“什么时候?”
郭凤祥用一只手搓了搓脸,“听说最快也要到2000年之后,前后加起来,至少要四到五年,稍微再拖一下,六七年都有可能。幸好这回咱们没把这块地盘下来,不然但是跟银行贷款的利益,就不知道得还到什么时候。房地产这块,我看除了负债经营一条路,可负债多了,经营压力又太大,盖完能卖的房子毕竟就那么多,把土地成本和施工成本都覆盖掉之后,剩下的钱就是还利息,到头来自己那点利润简直可怜。可你要是不卖,自己做商业地产,想细水长流,那经营风险又太大,稍微资金一断链,就得卖资产抵债,卖得越多,流动资金越少,还债的速度越慢,越特么恶性循环,我这一脚下来,心急了啊……”
“所以呢?”林淼仰头问道。
郭凤祥露出一个微笑:“所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周转一下?”
林淼也露出一个微笑:“江湖规矩,我辈没良心的资本家,既不救穷,更不救急。不过看在师父的份上,我可以允许你退股,我双倍收购价买你的股份怎么样?反正我钱多年纪小,不怕资金回不拢,等得起。”
郭凤祥想了想,骂了句:“妈的,我爸肯定不是这么教你的!”